“浪漫你個頭啊。”
他坐到她身邊,把盤子裏的麵包向她嘴裏塞。麵包塞滿了她的嘴,她卻非要講話,支支吾吾也說不清,麵包渣滓不斷噴出。他笑她也笑,慢慢的,她那一口渣滓都笑了出來。
Edward給董妮發了一條空白的短信。她用手蘸著唾沫在屏幕上蹭來蹭去。
她說:“沒顯示出字來哦。是不是要在火上烤一烤?”
她又收到了一條短信,“我們不來自胎盤,而是對有袋類動物。你是我的母袋鼠,在你的育兒袋裏為我繁養後代。我們向著永恒跳,永不回頭。”
董妮害羞地低下了頭。
Edward說:“我壓根兒就不是個張揚的人,但為何,為何我想讓全世界都知道我們之間的悄悄話?我想讓全世界見識一下,什麼叫做能甜出蜜。”
“我隻想讓你被我縱容,不想讓除我之外的人對你不計前嫌或來日方長。”
“無所不談的兩個人不會因任何人吃醋,不會因任何事鬧掰,希望我們隻有力氣和興趣對彼此胡攪蠻纏,既是一天新似一天的戀人,又是一天舊過一天的老友。”
“我前男友也是個油嘴滑舌的家夥,這讓我非常沒有安全感。”
“提你前男友太煞風景,你要知道人與人沒有可比性。”
“但可以作為前車之鑒啊。”
“總之我相信你是上帝要給我的安穩與幸福,我們現在都要乖乖聽上帝的話,讓幸福如約到來。”
“So what?”
“So你依賴著我對你的依賴,我依賴著你對我的依賴,任誰人都無法將彼此替代,做好榜樣給子孫後代。”
“我求求你,日常用語中別那樣流暢地用押韻好嗎?”
“你這樣讓我很沒麵子的好吧。”
“你少惹怒我,把我氣死不打緊,我是怕我走了之後沒有人照顧你。”
“我若先離世,我想讓你不管種什麼,都能在土裏撒一點我的骨灰。讓我開出顏色,開出氣息,開出味道。別舍不得用,但是要省著點用。”
“不怕我一勺一勺把你的骨灰拌著淚吃了?”
“你若吃了,那就不管種什麼,你都在裏麵拉一泡。糞便是很好的肥料。”
如果他真的愛你,他根本不會給你在任何女人麵前相形見絀的機會,即便你在他那烹飪大師的老媽麵前自慚形穢,他也會狼吞虎咽地吃光你做的夾生米飯。愛一個人,從她炒的菜中吃到她的頭發,不僅不覺髒,反而覺是那麼的美好。
董妮說:“我怕自己做家庭主婦久了,會有雄性化的舉止,比如豪放地打嗝,放屁,挖鼻屎,掏耳屎,剔牙和摳腳丫子等,我早晚會成為那可鄙,讓你歎氣,失望和無奈的女人。慢慢激情和新鮮不在,你就嫌棄我了。因為在失去別人前,總是先失去自己。”
“女人的多心像馬賽克,總在掃男人興的時候出現。”
“你是說我不夠溫柔嗎?”
“給自己男人掏耳洞掏聾了,才是真愛。”
“你開始嫌棄我嘮叨了。”
“不是呀。”
“你可以去找比我好千倍萬倍的女人。”
“那也好不到哪去。”
“你想吵架嗎?”
“你要是想吵,我也站在你那邊。”
“就怕再過十年,你就不這樣說了,很可能吹毛求疵強詞奪理。”
“中年婦女們在菜市場吵架,有時為了幾毛錢,有時什麼都不為。一想到我也要陪著你度過更年期,稱讚你燙的鳥窩頭發好看,我就嚇得要摔個趔趄。但一想到我會慢慢謝頂,牙齒會有煙酒茶垢,肚子上的脂肪把皮帶撐到最外麵的孔,對少女的渴望越來越猥瑣,我就怕你嫌棄我,不要我了。”
我的浮生六季:春,夏,秋,冬,你生,你死。過了這一秒,你抱我的時間就長過了《至少還有你》這首歌的時間。和你在一起,像是一種休息。與你十指相扣,人間不在眼前,天堂地獄也不在左右邊。自從過了童年,就再也沒有這樣的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