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疏月朗照,室內燈火長明。
彼時我撐著下巴強撐著眼皮聽著文雲英在訴說著一個貌似英雄救美的經典橋段。
“我一不小心蹦嗒到河裏去了,所以你救了我?”聽見此處我那些瞌睡蟲全跑光了,要曉得,先前不才還是個惡鬼,貌似現在也相差無幾,居然會淹死,不得不說是個奇跡,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許是做鬼做厭煩了,想體驗一把自殺?這個想法冒出來的一刹那,我自己都被惡寒了把。
他側目過來看我時,眼中露出的灼灼光華,唇角浮起一絲笑意,搖頭道:“我見你站在河邊,神色萎靡,自言自語甚是可疑,原以為你是想不開,跑過去上前開導你,沒想到你站的地壓根不是土地上,而是懸浮在水上,由於天色太暗,加上我心急救人,所以便沒注意,最後的下場便是我掉進了水裏,而我落水之後才發現,我不會水,不僅如此,我掉進去的地還是個臭水溝。”說最後那句的時候,文雲英臉色微紅。
聽完後,我強忍著想笑的衝到,本人生前便有個惡性,那便是不開心的時候見別人更不開心的話,那麼我便心裏平衡了,一句話概括這麼有深意的話便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說出來讓我開心一下。
所以此時我很想笑,但這樣做委實不厚道,於是埋頭讚道:“唔,文公子真是好心地,如此善良之輩世上少有,這助人為樂的精神好清紇我好生敬仰,敬仰之意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隻是那抖動的肩膀出賣了我,此時腦海裏勾勒出本是一個俊雅清秀的公子哥滿臉黑乎乎的泥巴,咧嘴露出白晃晃的牙齒,笑的羞澀道:嘿嘿,我不會水,救命啊啊啊。
文雲英沒理會我的信口雌黃,妙語連珠外加胡說八道,隻是抿嘴一笑,他眸中笑意清淺如泉,又溫聲與我道:“這是我第二次見你,事實上第一次見你是在城隍廟的後山上,而這次你懸浮在水上本是為了收服一個水鬼,傳言洛水河無緣無故每年都會死幾個年輕男子,死因蹊蹺,而你就是為了偵查此事而來。”
“每年都有很多人不明不白死於臭水溝裏。”聞言我大喜過望,順便在心底裏瞎想了下他們成為鬼後痛哭流涕的淒慘模樣。
許是我臉上的表情過於明顯,文雲英漆黑如墨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展顏道:“不是,他們死的河名為清河。”
聽見那條河的名字後,我嘴角的微笑抽了抽,不僅嘴抽,連臉外加手,腳甚至腳趾甲,手趾甲都隱隱作痛,腦海裏像是有什麼將要浮出水麵。
一個白衣少女倚在池邊,時而向池水中拋食餌,時而拋石頭,時而拋棋子,便仍邊嘀咕:“哎呀呀,這魚可真能蹦躂呀,仍什麼都會跳起來,精力可真旺盛呀,小紅魚,要不要我再去抓一條黑魚來幫你配種呀。”說這話的時候已經將一盤棋全部倒了下去,腦海裏在琢磨著是去閻王那裏偷一條魚來,還是去孟婆那渾水摸魚。
“陳清紇,你在這般喂下去,魚都被你喂死了。”一身紅色衣袍翻飛如浪,來人五官依舊俊朗明秀,一雙鳳目神采飛揚,走路猶如步步生蓮,好看的緊。
白衣少女抬眼看了他一眼,摸著下巴道:“紅蓮,幾日不見,越發有風情了,可喜可賀。”
紅蓮一向討厭別人說他長的好看,但這次竟然奇跡般的沒黑臉,隻見他咂咂嘴道:“總比某些歪瓜裂棗來的強,不僅長的上不了台麵,連人間一條害人無數的河流都叫著和你一樣的名字——清河,人世間最悲哀的事莫過於此,人見人憎,還是頂著別人的名號,且長的還這般殘次不齊。”戲謔之聲猶在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