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印成灰(番外)(1 / 3)

巫馬寐從腰間抽出軟劍,轉腕就向若離刺去,銀劍劈風,寒氣頓生。

深雲戶看那那紅袍豔裝之人,披散著頭發,專心地看著身旁的人,不知是否沒有察覺,一點反應也無。

原應該是毫無亮色的相貌身段,淹沒在人群中,誰都尋不出來。可為什麼,那樣大氣的顏色穿在身上,卻一點不顯浮誇,即便是如此狼狽的樣子,還配得起那一身血紅。

心中亂想,手卻已經伸出去,銀扇一挑,讓軟劍偏了方向,向旁刺了個空。

巫馬寐一驚,竟愣時忘記補招。深雲戶冰一樣的性子,什麼時候竟會幫人出頭?何況為了這樣一個無才無貌的平常女子,竟然對他拔劍。

那人平日裏總是眼高於頂的樣子,任他怎樣用盡心思,仍是沒有什麼上心的東西,即便強著拜了兄弟,卻還是無所謂一般。現見著這樣,不由氣笑道:“賢弟如何也變得這般俠肝義膽了?”

深雲戶的心思卻還在那紅衣人身上,明明哭得一塌糊塗,卻還能笑著,眼裏柔得化了水,俯在木盡風耳邊不知在說什麼。

憑他內力,要聽見絕不是什麼問題,可現在與巫馬寐過招,本就是一心二用,如何再能集中精神去聽。

心中難得有些焦急,全化在了手中銀扇上,招招式式竟都要取巫馬寐命門。

巫馬寐本就勝他一籌,如何會看不出。眯下眼睛,怒極反笑:“賢弟如此,倒象是全不曾聽過靈玨宮主之言。”

深雲戶聞言一愣,手中稍頓半秒,頓時留了個空,巫馬寐翻腕將他的銀扇一壓,縱身上前,一掌打在木盡風身上。

深雲戶大驚,趕緊轉身看,木盡風卻是無甚反應,閉目屏息,應是早去了魂魄。隻是他身後的紅衣人,抱著他不肯放,被那掌力波及,竟一同要跌下崖去。

巫馬寐也張大著嘴,一幅吃驚表情。深雲戶見了,知道他必定是故意,竟一陣火起,縱身想要拉那紅衣人回崖上。

不料他剛一運氣,便被巫馬寐從後一抱,掐住脈門,悶聲提醒道:“印灰崖你也敢跳,不想活……”

巫馬寐還未說完,見得懷中人難得麵露驚色,順他眼神看過去,竟然是原該墜崖的那兩人,竟被粉色的光團抱著,就那樣浮在空中。

女子散發,一身寬大的紅色衣袍,被山風吹得飄飛,風華傾人。少年白衣,一片蕭然,欲絕於世。

少女臉上淚痕未幹,卻是笑著看懷中少年。眼中清澈,十丈紅塵全不在內,一時之間,仿佛天地之間隻剩了他們兩人,從亙古伊始,至地老天荒。

深雲戶同巫馬寐兩人僵在原地,竟是一動不能動。直到天空中粉色的光團慢慢暗去,消失得再無影蹤。隻剩一團落日,照得山河殘破如血。

聽完將暮的話,皇上扶在茶盅上的手一抖,竟生生將茶盅按得粉碎。血從千萬道傷口裏湧出來,瞬時染紅一片。

“死了?這是什麼意思?”皇上的語調冰冷平靜地出奇,麵色卻是一片慘白,血淋淋的手按在桌上,有一些抖。

將暮還是跪在地上,卻一點沒有抬頭。他向來最懂禮數進退,此時卻渾身僵著,硬聲回答:“若姑娘同木盡風一同掉下崖去了。”

皇上刷得站起來,麵無人色:“朕說過要護她周全,你們沒有聽懂麼!”

若換了平日,皇上這般語氣,便是他也會後脊發涼。現在,他卻抬頭,看著皇上還易了容的臉,一字一頓地說:“若小姐見木盡風無了人氣,便抱著他墜崖。”

皇上一頓,顯是出乎意料。左手抓著桌角,攥得關節都一片發白。

將暮跪在地上,眼睛砸在前麵,不說話也不抬頭。

他親眼見了那紅衣人憑空消失在崖邊,懷中還抱著木盡風。他站在側邊,看得清清楚楚,那人麵上,居然掛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