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聰抱著那隻抱窩的老母雞,便屁顛屁顛得跑回了山上。
沈英很納悶,兒子沒事抱著抱窩的老母雞幹什麼去呢?
張聰現在手裏還有唯一的一個雞蛋,也不知道能不能孵化成小雞,然後孵化出來的小雞到底能長成什麼樣。如果是母雞的話,下的蛋是不是也有治療跌打損傷的效果。而如果是公雞的話,被它踩的母雞下的蛋呢?
反正,張聰挺好奇這些事情的。
眼看著自己的兒子抱著母雞跑了,張聰的母親沈英搖著頭,歎了口氣:“哎,都二十七了,整天還跟個孩子似得沒個正型。”
“不結婚男的永遠長不大。”
沈英愣了一下,回頭一看,發現自己丈夫此刻正站在自己身後,嚇了一跳。
“你瘋了咋滴?大夫讓你在床上多躺幾天,怎麼現在就起來了?”
張有才樂嗬嗬得笑了笑,甚至有些調皮得跳了跳,說話的口氣一點都不比自己的兒子莊重多少。
“我呀,都好了,不用躺了?”
沈英一聽,一百個不相信得問道:“昨天還腫成那樣,怎麼今天說好就好了?難道說徐老四家的藥比鄉衛生院裏麵的還管用?”
徐老四是桃花嶺村的赤腳大夫,在村裏開了一間藥房,平時村裏村民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找他拿藥。為了省錢,昨天的時候,張有才就是到徐老四家裏麵換的藥。
聽了妻子的話,張有才有些鄙夷得說道:“徐老四?他算什麼?他能有那個本事?”
然後,張有才又十分得意得說:“張聰他娘我跟你說,我能好這麼快,多虧了咱兒子從泉城學來的一個神方!”
“神方?”
“對,咱兒子在泉城上學的時候跟一個老中醫學到的一個方子,嘿,你別說,還真管用。我服了兒子給我配的藥啊,這腿傷立馬就好了!”
沈英也挺驚訝,看樣子現在自己的丈夫確實好了,腿腳就跟沒受傷以前一樣利索了。
自己沒辦法不相信啊!
“真的?咱兒子還有這個能耐?那他以後開藥房也不錯啊!”沈英有些驚喜。
然而張有才卻歎了口氣,說道:“哎,可惜咱兒子就會這麼一個方子,而方子裏麵主要的藥材,叫什麼接骨草的,已經滅絕了。”看得出來,張有才覺得非常可惜。
“滅絕了?那兒子是怎麼治好你的傷的?”
“我運氣比較好,兒子剛好碰到了一棵。哎,你可別再說了,咱兒子要是沒把最後一棵接骨草給臼碎了,下一步光種這玩意都能發大財呢。為這事我還凶過兒子,哎,真是可惜呀……”
不管怎麼說,自己丈夫的傷總算好了,然後沈英白了張有才一眼,說道:“你呀,整天就想著發大財,我跟了你也快三十年了,別說發大財了,就小財也沒見你發過。行了,你現在好了,也不用人伺候了,我到馬三嬸家說說那個話,你要是覺得沒啥事了,就到山上看看果樹去吧。”
喂完了豬,沈英便從家裏麵拿上了一雙自己做的千層底布鞋,去找馬三嬸了。
畢竟馬三嬸也給自己兒子操心一場,要是張家人連句話都沒有,在村裏可就被笑話了。
一雙千層底,送給媒人,是村裏的風俗。
馬三嬸家事開小賣部的,她的丈夫馬漢德帶著一夥人在外麵包工程,在村裏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馬三嬸看到張聰的娘懷裏揣著東西來了,便忙迎了出去。
“是張家嫂子啊,這麼早就過來了。”馬三嬸滿臉堆笑,拉著沈英進了天井。
沈英看到左右沒人,一臉嚴肅得對馬三嬸說道:“他三嬸,昨天那個事……”
馬三嬸是個心直口快的人,一聽到說沈英提起昨天那件事,忙打斷了對方的話,說道:“哎呀,恭喜你呀嫂子,昨天我從你們家回來啊,我娘家嫂子就打過電話來了,說是他們呀,聽了我侄女回去說的話啊,對你們家張聰都很滿意。我跟他們說了,咱們桃花嶺村老張家,那可是出了名的老實本分人家,誰家姑娘要是嫁到他們家,那可是福氣。我跟你說嫂子,我娘家嫂子聽到這句話啊,樂得嘴巴都要合不攏了!嫂子,你放心,我馬三嬸在咱們桃花嶺村說媒也是出了名的,我看好的,就沒有不成的!”
沈英的臉色有些尷尬,試著張嘴說話卻又不好意思打斷馬三嬸,便將一雙鞋塞給了馬三嬸,然後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馬三嬸終於說完了,沈英壯了壯膽,然後說道:“這個……他嬸子,我,我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沈英想要直接說,卻害怕說的不投機得罪了馬三嬸,再讓馬三嬸當場翻了臉,可就有些不好看了。
馬三嬸皺著眉頭看著沈英,見對方好像欲言又止的樣子,忽然拉著沈英的手,哈哈笑著說道:“嫂子,你是不是擔心彩禮的事情?哈哈,張家嫂子,你們也是有福氣,我這個侄女呢,在外麵打工賺了些錢,除了留給我哥哥嫂子一些養老用,其餘的結婚都帶過來。這個彩禮呀,我昨天晚上也跟我娘家嫂子說了,不難為你們,人家什麼樣兒,咱們就什麼樣兒,反正到了女方家裏,到時候都給陪嫁回來,你們一點都不吃虧。嫂子,你可知道,我侄女能給你們帶來多少陪嫁不?”馬三嬸忽然一臉神秘得看著沈英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