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就當丙子班的授課主任,誰都知道他肯定會再向上爬的,舉人的功名去當一縣主簿縣令都足夠了,甚至有人說老院長遲遲不下位,連這院長的位子都是給他留著的。
但也就是這麼一個舉人,第一次帶班雖然是過渡,但他內心卻是驕傲的,怎能容許丙字班連一個秀才都考不上呢?
雖然在丙字班裏還有很多苗苗可以培養,再加上自家的關係混上個童生還不是簡單的事情?但不知怎麼回事,柳才人就對李福梁上了心,總認為他有不同尋常的命格。
還是那張永遠不會變換顏色的棺材臉,一雙銳利的眼睛就這樣直挺挺的掃向李福梁,全身上下都感覺涼颼颼的。
就在李福梁再也堅持不住,不顧同窗們的取笑就要當眾承認錯誤時,柳才人難得露出了笑容率先開口道:“昨天的那首詩很不錯,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叫什麼名字?”
您喜歡就好了,一滴冷汗從李福梁的鬢角滑落,但不敢怠慢當即大聲回道:“這首詩叫做嘲魯儒,先生您不會介意吧?”
“哈哈,介意?我倒是介意什麼,你說出我心裏的呼聲啊,一群儒生隻知死讀書,往上培養的是一群又一群的書呆子,有什麼用?怪不得新學會……唉~
算了,說再多也都是沒有用的。馬上就要科考了你回去坐下溫習功課吧,等後日考個好功名光宗耀祖。”
難得柳大才人觸景傷情這般輕易放過他,李福梁趕忙跑到座位上坐下。隻是望向他略有些彎曲的背影時,總感覺有著一股蕭瑟蘊含其中。
可能他看破厭倦了一些事情,聽別人說就是因為看不慣這考場、官場上的奢靡,重要的崗位上沒有幾個能人,都是一群能撈就撈的大貪官。
而這些人卻也都是從十年寒窗苦讀一步步上來的,根本就是沒有辨別官場政治的能力,當官就隻能是撈錢麼?
一朝登官,十萬雪花銀。就是功名、官位都能夠拿來明碼標價,還有什麼是他們不敢做的呢?
這對於柳才人來說就是最大的諷刺,從看破現下朝堂的局勢起,他的信仰便是全都崩塌了。
所以才會寧願放著進士的功名不去考,反而回鄉當個教書先生,來的舒心。
“唉唉,福梁,福梁?你愣什麼神啊?怎麼說,昨日你作得那詩從哪裏聽來的?”
一轉頭就望見一張胖嘟嘟不過十六歲,充滿喜感的一張圓臉。見到他,李福梁臉上也是不自覺的發自內心的笑了。
別看書院雖小,但各學子之間資格圈子裏的排序可大有門道在。
讀書,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夠讀的起的。要擱夏朝的時候,會讀書能當官的人都是人上人,但也都被世家大族所壟斷。
大梁的開國皇帝畢竟是泥腿子出身,總不能叫所有的權利都被那些千年百年傳承的世家所獨攬把?所以為了分化,便大開科舉、大肆啟用寒門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