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莫離悠悠醒來。
昨夜他睡的很香,是這幾天來睡的最好的一次,自然,他對於昨晚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轉頭向外望去,老陳正在給兩匹馬喂食不知哪裏弄來的草料。
爬起身,收拾了地上的衣服,莫離走到屋外,伸了個懶腰,呼吸了一口早上新鮮的空氣。
真好,帶著山間草木的氣息,這在龍山鎮那座人口大鎮是享受不到的。
地上的屍體早被老陳收拾的幹淨,莫離隻是奇怪地麵幹淨了許多,而且他也好奇這村莊怎麼早上空蕩蕩的,看看日頭,天色也不算早了,怎麼沒有人出來,難道他們不吃飯的嗎。
老陳喂完馬料,走到一個簡單搭起的灶台旁,掀開上麵的一個小鐵鍋的鍋蓋,招呼莫離道:“少爺,吃早飯了。”
莫離鼻子中聞到一股香氣,走進一看,新鮮小米熬的米粥,上麵還飄著點青菜葉子。
揉了揉肚子,莫離笑道:“看不出來啊老陳,還能做飯,我以為你隻能喂馬呢。”
老陳在莫離麵前永遠是那個有些邋遢的老馬夫,咧嘴笑道:“少爺說笑了,這算哪門子的本事,不是老陳吹噓,我上樹掏鳥,下河撈魚,進山追兔的本事才是一絕,等哪天有機會了再讓少爺瞧瞧。少爺,咱先吃飯吧。”
說完,拿起一隻不知從哪弄來的碗盛了一碗粥遞給莫離。
莫林接過粥碗,也不去想這鍋碗米是哪裏來的,喝了一口,頓感一股熱流由口入腹,在這深秋寒冷的早上喝上一口熱粥,那感覺,舒坦。
粥熱乎,卻並不燙嘴,莫離大口喝完,這才笑道:“好啊,哪天老陳你露一手讓我瞧瞧,從小到大被家裏看著,做什麼都感覺束縛,到時讓我也過過癮。”
老馬夫呼嚕呼嚕幾口喝完,抹了抹嘴,點頭道:“好咧,保準讓少爺高興。”
莫離看著老馬夫的模樣,心中暖和,替他掃去胡子上的幾個飯粒。
老馬夫也不阻攔,在外麵再講一些沒必要的規矩就沒意思了,而且莫離把他當親人看待,他何嚐又不是把這個從小看著長大的少爺當成自己的兒孫。
吃完簡單的一頓飯,老陳提著兩個大包裹翻身上了那匹瘦馬,跟在莫離後麵,二人沿著驛道繼續前進。隻要大方向不變,不管是迂回路線還是直行,在莫離看來,都無關緊要。
此處驛道還是當年大陸諸國混戰的時候鋪設的,那個時候還沒有如今的大陸四國,後來戰事結束,四國劃分了各自領土,這條驛道就包含在了衛國的領土中。近百年來,雖然四國邊境摩擦不斷,但是四足鼎立的局麵下,沒有誰願意重新挑起戰爭,這條驛道也像其他的戰爭設施一樣,逐漸荒廢了下來。
莫離一路行來,發現了許多廢棄的驛站,三裏一站,可見當年的混戰到了何等慘烈的地步。不過這些驛站如今都成了擺設,偶爾會有幾個曾經在戰場上存活下來的老卒來到這些地方遙想一下當年的豪情壯誌。
驛道很長,行了幾十裏還看不到盡頭,偶爾在兩旁的山坳裏能看到一兩戶人家。
腳下的路一裏一裏的走過,莫離眼看著已近正午,還看不到客棧村莊之類可供休憩吃飯的地方,而且這附近也沒有人家,看來又要靠老陳的手藝了。
老陳倒是沒有意見,大床硬炕在他看來沒什麼分別。兩人拐進一處樹木稀少的地方,老陳找了幾根粗木棍搭起一個架子,讓莫離拾來一些幹燥的柴火,自己轉身向遠處一片密林跑去。
這種事情莫離做不來,他雖然還不到五穀不分的地步,但是在家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親自動手做的事情幾乎沒有,穿衣拉屎倒是自己做,但那玩意也吃不得啊。
無奈之下,莫離隻能呆在原地等老陳回來。
好在很快,老馬夫就背著他那件永不離身的灰布袋鑽出了密林,手裏拎著一隻肥兔子。
剝皮,去內髒,清洗,他居然還神奇的拿出了一小包鹽巴灑了一些上去,然後上架,火烤。
看著老陳熟練的轉動著架子,莫離覺得這件事自己做的來,主動提出幫手,老陳投了一個“你行?”的懷疑眼神,莫離馬上回了一個“可以”的肯定眼神。
攥著穿著肥兔的木棍,莫離在老陳的指導下動作有生疏到熟練,那激動的神情像是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烤肉成功,雖然有一麵被莫離不小心烤的糊了點,但是整體賣相還是不錯的,金黃流油,香氣撲鼻,最重要的是是這可算是莫離第一次自己動手做吃食,雖然是隻參與了最後一個環節,但是心裏的滿足感還是非常強烈的。
一頓飯,風卷殘雲,老陳感歎沒有美酒作伴,莫離安慰說到了人煙多的地方一定請他喝個夠。老陳咂了咂嘴,好像這一句話就嚐到了美酒的滋味。
吃晚飯,繼續趕路。離家數日,莫離惦念著家裏,尋思著趕緊找一個可以送信的信館,給家裏報一封平安信,免得父親姐姐們惦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