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是莫家的馬夫,已經做了二十多年,六十多歲幹幹瘦瘦的一個老頭,整日裏穿著一件發黃的羊皮甲,腿上套著同樣顏色的麻褲,一雙布鞋,春夏秋冬都是如此。老馬夫佝僂著腰,背上常年背著一個長條形的灰布袋,長約三尺。最初莫離以為裏麵是長劍之類的武器,偷偷打開看過,就是一根歪歪八扭的手臂粗的木頭棍子,實心的,可把滿心期待的莫離鬱悶夠嗆,打那以後,再沒關心過這個問題。
如今的莫離即將十八歲,待到行過及冠禮,就是成年人了。偶爾他想起這件事情,還會打趣似的的問一問老馬夫,老陳哪會說什麼,隻是張著缺了兩顆門牙的嘴,一個勁的說讓小公子失望了,態度直讓莫離恨其不爭。
在整個莫府,莫離和老陳的關係是最好的,有時好的根本不像是主仆。原因是在莫離十歲的時候,一日深夜,莫離突發重病,奄奄一息,是老陳這個當年也已經是五十多歲的老頭冒著瓢潑的大雨在龍山鎮中挨個敲郎中的房門,請來了全鎮的郎中,最終救回了莫離一命。
奇怪的是,澆了一夜大雨的老頭第二天仍舊生龍活虎,用他的話說,俺的命硬,閻王爺不敢收。
個中蹊蹺,無人問,府裏的每個人都保持了緘默,用莫洵的話說,公子好了就行了,管他那麼多做什麼。
從那以後,莫離雖然嘴上不說,心裏已經把他當成了親人一般。
而老馬夫依然還是那個下人老馬夫,對主子的態度依然良好。
今日遇到儒生一事,讓莫離頭昏腦漲了許久,百思不得其解之下,莫離決定出門走走散散心,看有什麼好玩的事情轉移一下注意力。
當下一老一少一主一仆,出門而去。
此時下午時間,正是人群興旺之際。龍山鎮人口本就眾多,不單是主道兩旁,其他的近百條大小道路旁也是被各種各樣的買賣擠的滿滿當當,放眼望去,全是人頭。
西南兩區因為是官員富人的聚居地,在此開店的極少,尋常人等也在這些地方消費不起。主要的生意場所,還是在東北兩區。
這兩個地方,龍蛇混雜,吃穿住用樣樣俱全,**也是極多,高中低檔都有,適合各路人馬消費。
東區窮人居多,但也有一些手裏有點錢的摻雜其中。這些人大都是從小就長在這個地方,靠著一些門路或是頭腦賺了一些錢財,西區不敢去,南區去不起,再加上對老居有了感情,也不願離開,也就如此了。
莫離純粹是為了散心,老陳是主子去哪他就去哪,兩人出了府門,一路上東瞧西看,不知不覺就來到了東區外圍。
平日裏莫離出門要麼是訪友,要麼是去見長輩,一般都是在西南兩區晃悠,從沒來過東區,這一路走來,人群熙熙攘攘,倒讓他感受到了一種別樣的樂趣。
吃的,穿的,玩的,質量自然是比不上售價昂貴的貴重物件的,但是勝在花樣繁多。再加上高矮不一,奇形怪狀的建築,讓莫離不由得心情開朗了許多。
遠遠的,莫離看到前方百丈遠處有一片深灰色的建築群,一排十幾棟高矮不一的建築,高的有十層,矮的隻有兩層,每層樓上麵都掛著一排排大紅的燈籠,不時還有女子站在外麵喊著什麼。
指了指那些樓,莫離問道:“那些是什麼去處”?
“花樓,”一個粗獷的陌生男子聲音。
莫離很好奇老陳怎麼沒有答話,一轉頭發現這老頭正瞅著花樓的方向,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好沒出息好騷包的樣子。
轉過頭去,莫離充分展示了一個有內涵有修養的富家公子的派勢,對剛剛說話的漢子道:“多謝老哥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