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我的童年(1 / 3)

我叫李安,現就讀於南京大學,今年二十一歲。

二十一年的人生裏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就讓我們一切從頭開始說起。

二十一年前,一個小山村裏的一聲啼哭打亂了山村的平靜,站在外麵的額李黑焦急的邁著步子,不斷走來走去,啼哭聲傳來他立馬就驚醒,然後就想衝進去,正在那時,用說書裏麵的話來講就是,說時遲那時快,天空降下一道閃電,我家門口那長了幾十年的梧桐樹就被劈成了兩半,把我那本來就沒有多少文化的父親嚇了個半死,而我的名字就是這樣來的,雖說我父親沒有多少文化,但對於取名字這項他還是引以為豪的,哪怕是一直到他去世他也是這樣認為的。

但後來聽我母親說,我父親本來是沒有用‘李安’這個名字的,他想用的是‘李雷’,但是我母親打死都不肯同意,父親無奈之下,絞盡腦汁想了一晚上,一拍腦袋,有了,雷都劈不死他,就叫他李安吧,想來也是個有福氣的小子……

介紹完我自己,再介紹一下我的家鄉。我住的村子叫做望星村,周圍大大小小也散落著幾十個村子,我的村子還算是比較大的,在我們村子裏建立了一所小學,名字就叫做‘望星小學’,後來又隨之建立了‘望星中學’。至於我們村子為什麼要叫做這個名字,那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依我估計,可能是我們這個村子看星星的角度比較好吧。

但總體來說,我們那裏還是比較落後的,甚至可以說是相當落後,沒有燈,沒有車,沒有醫生,一個落後的你想象不到的地方,而我就是在這樣的地方生長起來的。

李黑是我的父親,一個樸實憨厚的農家漢子,他把自己一輩子的心血全部灑在了這片黃土地上,幾十年的長期無休止的勞作壓彎了他的腰,曬黑了他的皮膚,他是那樣的黑,黑的就像是一塊燒完了的木炭,怎麼樣都抹不白了。

父親是寵我的,我知道。父親是三十歲才有的我,而且我也沒有其他的兄弟姊妹,父親把所有的愛全部傾注在了我的身上,我就像是父親的那片黃土地。

我六歲那年,父親把我送入了望星小學,一直到今天,我還能記得父親當時對我說的那一段話,就在去學校前的那一天夜裏。

父親幫我縫了一個大布袋子,然後仔細的替我掛在腰間,還順手替我抹去了臉上的灰塵,我看見他的喉嚨動了動,幾次都沒有開口,或許是正在醞釀著措辭吧,不過最終,他還是開口了。

“小黑啊,你在學校要努力學習啊,你要想著有一天你能走出這個村子,你爺爺一輩子的心血拴在了這片黃土地上,最後他死了也還是埋在這片黃土地裏,還是我親手埋得呢,至於你爸我,這輩子也就是這個命了,死了都逃不脫這片黃土地,隻是我們的宿命,但是你不同,隻要你努力讀書,爸答應你,哪怕是我和你媽累死在田裏我們也會供你讀書的,爸希望你能走到外麵的大城市去,看看那些會發光的燈,坐一坐那不用牲口拉著就能走的大鐵殼子,見一見那幾十層的高樓,你要是能做到,爸死了也是笑著死的,我這輩子啊也就滿足嘍。”

當時的我什麼也不懂,隻是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的點了點頭。

不過有一件事我還是不太開心的,母親叫父親總是叫老黑,後來我出生了,父親光榮的就升級成了大黑,而我嘛,順理成章的變成了小黑……

每天傍晚都能聽見母親在村口的叫聲,“小黑—呀,吃飯了,小黑—”

母親是標準的農家婦女,中氣十足,她是很有氣力的,用父親的話來形容,母親長的那就是一個漢子,母親的聲音往往能拖得老長老長,跟村口傳言的吊死鬼一樣,不過這話我還是不敢和她說的。每當我垂頭喪氣的出現在母親麵前時,她都會對我咧嘴一笑,不過說實話,她這個笑容真的不好看,一開口黃的和土地一樣的牙齒瞬間就被暴露,甚至還帶著陣陣的口臭,幾顆黑色的牙齒還閃閃發著光。

“媽,你咋又叫我小黑呢,不是說好了不許叫的嘛!你看,柱子他們都在笑話我呢!”我一臉氣鼓鼓的看著她。

“我這不是習慣了嘛,再說了,柱子他們要笑就讓他們笑去,他自己不也是叫柱子嘛!”母親小心翼翼的牽著我的手,替我攆去身上粘上的灰塵,盡管習慣了農活的她手上仿佛總有一股使不完的勁,但每次她替我拍灰塵的時候,她的動作都會格外的溫柔,像是一個新婚的妻子。

我無奈,隻好隨她這麼叫著,一直叫了很多年很多年,知道很多年以後,我想聽的時候,我卻再也聽不到了。

上學這個詞對我還是留歲的我來說還是很新奇的,但等我慢慢的習慣上學並且開始討厭上學的時候,小學也快要過完了。

十一歲的我升上了當地的望星中學,不過,小學和中學的建築都是差不多的,都是一片連起來的瓦房,還是附近村民自覺貢獻的,另外還有幾片茅草蓋起來的房子被當做是公共廁所,算起來,在我們那個地方,有這麼一個學校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

初一年級一共有兩個班,各自占了一間屋子,我被分到一班,班裏剛好有四十名學生,或許也是湊巧吧,剛好是二十個男的二十個女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要我們配個對什麼的,班主任或許也是意識到這點,讓我們一個男的和一個女的同桌,而我的同桌是江雲,一個很是安靜的女孩子,或許這真是命運的安排吧,很多年後,我相信了這一點。

如果說柱子是我幾十年來不變的死黨,那麼江雲就是我的死對頭,說句誇張的話,這個叫江雲的女孩子,在我以後的人生路上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當然,是反麵的。

“你叫什麼名字?”

“江雲,你呢?”

“江雲?這名字真好聽,我叫李安。”

很簡單的一段對話,我們就是這樣認識的。或許現在的她早已將這幅畫麵忘記,但我卻不敢忘,最簡單的往往是最深刻的,也是最疼的,刻骨銘心,難以磨滅。

但當時的我還沒有意識到這些,我隻是乖巧的把自己的書本擺好在桌麵上,其實也不用擺,一共就那麼兩本書,隻是有那個習慣罷了。我們的班主任是個白白淨淨的小夥子,據他自己說,他來自美麗的江南,到這裏來就是為了支教,當時的我想,班主任還是很高大的,無論身體上還是精神上。班主任永遠都是一副很和藹的表情,他當時拿了桌上的一本課本,說道:“好了,同學們,以後我就是你們的老師了,現在我們開始上第一節課,請大家翻開語文課本的第一頁……”

後麵的話我記得不是太清了,隻是我知道,就這樣一句話,我上了一天的語文課。放學後,我找到柱子,兩人習慣性的衝向了村子的後方,哪裏有一片小山,我們的玩具都是藏在那個地方,我一邊跑一邊問道,“柱子,你的同桌是誰啊?看起來好像有點熟悉,難道是我們村子的?”

“虧你好意思,那是我們隔壁家的林朵!”柱子臉紅紅的,不斷喘著氣。

“哦,怪不得看起來老是有點眼熟,我當時離得比較遠,沒有看的太清。”我說道。

不過一會兒,我們就跑到了山裏,我從樹叢中找出昨天的竹子,用力地揮了揮,發出呼呼的響聲。

“柱子,我們昨天沒有打完,今天再站一百回合!”

“好,怕你不成!”柱子抄起竹子就衝了過來。然後是一陣的歡笑聲。

小的時候我也曾做過很多夢,夢想當上一名行俠仗義的大俠,然後還能用輕功飛來飛去的,非常的厲害,然後看到某個不順眼的家夥還能狠揍一頓,比如柱子,他曾經搶過我的竹子,我就很想踹他屁股,再把他門牙給磕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