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老師，這三個字讀什麼？”
“鍾離玥，你的名字。”
“哦。”
司馬青輝，字子光。裏江城人氏，在段東村授課。和往常一樣，每批學生入私塾首先要學會寫自己的名字。這一批學生二十來個，都是六七歲稚童。大牛，二狗，張三，李四一大堆，鍾離玥這名字倒是有些特別，大字不識幾個的村人取不來這名，或許是請人取的吧。這些學生曆來是把自己名字搞懂，學會基本算數就算肄業了。
鍾離玥看著老師似乎思索著什麼，就不去打擾，翻開課桌上的課本看著。
太陽漸漸升高，陽光灑進窗戶。學堂裏稚子聲在誦讀“人之初，性本善。。。。。。”
“你覺得那個老師怎麼樣？”
“不怎樣，不喜歡。”
鍾離玥問了大牛一句，然後兩個就撒開腿飛奔回家，遠遠望見村裏炊煙嫋嫋。於是這小路上的草木更飛快的倒退，就像飛速流逝的光陰。
在這平淡的路上，最讓鍾離玥心悸的是東山陰角下一個深幽幽的洞口，不知道通向哪裏，隻是一次發現裏麵有塊風化的骷髏頭，從此他都是遠遠繞道而行。
“你說那裏麵會不會有寶藏？”
“不曉得，應該沒有吧。”
“鍾離玥見大牛看著山洞方向問了下，不由得又加快了速度。
“喂，下午我們去洗澡，我來喊你。”
“好。”
鍾離玥答應了聲，然後回了鍾家村。回到家阿婆把熱騰騰的飯菜端上桌，阿公泯著幾口小酒，鍾離玥狼吞虎咽的吃著，平時這個家阿婆種些桑麻織布，阿公七十高歲不幹活了。還好兩個叔伯會每個稱些給阿公阿婆做口糧。日子就這麼緊巴巴的過著。“這裏有魚，這裏，這裏。。。。。。”
“哪裏？”
二狗聽大牛在水潭中喊，忙遊了過去。
鍾離玥在水潭邊上遊，看著大牛，二狗，張三，李四在水中鑽來鑽去。
大牛，二狗手中都捉著一尾鯉魚。突然一條魚被扔了上來，全身血紅血紅的魚。
“哈哈我捉的魚跟你們都不一樣。”張三興奮的從水中爬上岸。一群孩童都興奮的七嘴八舌不停說著，鍾離玥跟在後麵聽他們說著。
“先生，這世上有神仙嗎？”
“胡說，子不語怪力亂神。去看書。”
司馬青輝是學儒，自然以儒家觀點來說。鍾離玥還是不知道有沒有。先生既不說有，也不說沒有，等於沒說。隻是叫自己去背書。
集市上，人聲鼎沸。
“你看到過張三嗎？”
“沒，這兩天都沒看到了。”
“聽說他被水淹死了。在單山那個河溝裏。”
鍾離玥不知道大牛在哪裏聽到的。心裏突然有種恐懼。想到那條血紅血紅的魚是不是被張三拿回家吃了？
“玥兒，這裏有很多兔兒草，快來。”
“哦。”
鍾離玥和一個女孩各背個背簍，勾著腰采兔兒草。阿婆喂了十幾隻兔子。
“麗麗，歇一下再走，太陽好大。”
“恩。”
兩人靠著樹幹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說著說著麗麗不說話了，眯著眼睛睡著了似的。看著她白嫩的臉頰，鮮潤的紅唇，心裏一陣悸動。看著看著，鍾離玥也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他做了個夢，夢裏有條血紅血紅的魚，在流著血紅的眼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就這麼簡簡單單的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