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轎!”那個人被攙扶著上了那頂轎子,一個還梳著花童頭的小女孩突然從人群中衝了出來。
“長姐,長姐!長姐…”她不顧一切的衝進了花轎,正要抬起花轎的轎夫嚇了一跳,趕緊放下了花轎。花轎中的人撩起紅蓋頭,已經是滿麵淚痕。可是她一狠心,還是把小女孩一把推了出去,隻說了一句。
“聽話!”
小女孩扯著嫁衣的手滑落,昂貴的綢緞上麵的金線竟然是那樣的紮手。她最後看了一眼帶走自己長姐的花轎,竟然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如果她知道這是與長姐的最後一次見麵,她就算強忍著也不會暈過去,再望一眼也好,再送遠一點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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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姨?您怎麼了?”青萍的說話聲把白二姨的思路拉回了現實。
“沒什麼,一時沒注意走神兒了。你去把我的琴拿來吧。”白二姨吩咐說。
“好,青萍最喜歡聽您彈琴了,隻是您最近都不怎麼彈了。”青萍說著歡快的把琴拿了過來。
白二姨這把琴也是很有講究的,琴身長一米有餘,寬約一尺,琴體下部扁平,上部呈弧形凸起,外形是標準的仲尼式。琴身使用的是桐木,而且是上好的白桐,琴身用行楷書有“水音”二字。青萍拿的小心翼翼,雖然這琴看著古樸,但是拿在手裏頗為厚重,單是摸一下都覺得像是稀世珍寶一樣。
白二姨信手撫琴,不經意的挑弦,不經意的勾弦,時而輪鎖,時而疊涓。這把水音古琴,琴音冷洌清澈,演奏這首《瀟湘水雲》,最是合適。窗外燈紅酒綠,車水馬龍,楊柳街迎來了一天當中最熱鬧的時候。人聲鼎沸,時不時就有些許汙言穢語隨風飄散。白二姨的琴聲卻好像是一道看不見的屏障一樣,將這間居室隔閡開來,變成了一處世外桃源。青萍聽的呆住了,借著琴音,迎著月光,此時此刻的白二姨,就像是一個仙女一般。
琴聲正濃,忽然有人敲門。真是掃興!青萍在心裏默默的抱怨了一聲,但是還是不情不願的走過去開了門。門外來的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夥計,長得憨厚老實的模樣,雖然精瘦,卻是一身的精肉。小夥計一看是青萍出來開門,竟然紅了臉。白二姨看到來的人不是鏟七,忍不住有那麼一絲落寞,但是轉念又一想,他來的時候什麼時候敲過門,便立刻釋然了。
“是福祥啊,進來吧。”白二姨說。
福祥走進屋裏,點頭淺拜了一下。“二姨,下麵的人來報了。”
“他還是碰上莽青兒了?”白二姨說。
“是。”
“留了活口了麼?”白二姨說。
“沒有,七爺親自動的手,幹淨利落。咱們的人到的時候,隻是收拾了一下殘局。”福祥回話說。
“知道了。”白二姨擺了擺手,福祥便退了出去,臨出門的時候還不忘了瞟了青萍兩眼。“青萍,把檀香點上吧,人快到了,那一身的血腥味,就是隔著兩條街我都聞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