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弄堂無名居隱士
1921年7月shsh的弄堂特別的多,有的有名字,有的沒有。此時正值傍晚,就在這條沒有名字的小弄堂的盡頭,霧氣繚繞。夏記茶檔的生意正好。雖說是茶檔,也沒有個固定的店鋪,弄堂口,三下五下支一個棚子,放幾條長板凳,等到煮茶的水滾了,這就算是開張了。經營茶檔的是夏家的父子倆,都是光棍,來自下沙鎮,為人忠厚老實,生意做的實誠,所以往來的都是回頭客。
雖然是一個賣茶的茶檔,可是卻並沒有什麼好茶葉,這個年景好茶葉本來就難得了,上點檔次的大多也隻有有錢人才消費的起,這樣的茶檔別說是沒有好茶葉,就是有,恐怕來往的茶客們也消費不起。夏記的茶葉就是最普通的茉莉花,用大壺煮了,倒進大腕裏。生意好也並不是沒有來由的,夏記家的燒賣算是一絕,在整條街上,十分有名氣。夏家的燒賣是從老家帶來的配方,下沙鎮燒賣。這地方的燒賣和別的地方不同,別家的燒賣都是用糯米打底,而夏家的燒賣用的是鮮肉和筍丁,吃了之後口不幹,鮮味濃厚,也不生黏膩,再飲上一碗熱茶,正正好。
不過富貴人家是看不上這樣的路邊小吃的,來茶檔的都是住在附近的老街坊。再就是間或有幾個外來求學的窮學生。這個時間正是晚飯的檔口,茶檔的長條板凳上全都坐滿了人。然而往來的食客落座之前,都免不了要往一個角落裏多看兩眼,隻因為那個角落裏坐著一個怪人。
這個人的穿著打扮沒有什麼問題,短衫布褲,配著一條褡褳,幹淨利落的一身短打扮,乍一看像個碼頭上出苦力的力巴。可是他又衣著幹淨,拾掇的整齊,倒是不像是個出苦力的。更奇怪的是這個人的發型,當下清朝倒了,新政府囚了小皇帝,迎來了一個大總統,以至於這街上人的形象也都和這天下一樣,亂了套了。有梳著大辮子的苦力,嘴裏叼著個旱煙杆子;也有剪了平頭的學生,假模假式的胳肢窩底下夾著兩本洋書,手裏拎著份報紙。偏偏這位爺和旁人都不一樣,頂著個光頭,腰間還別著一把小鏟子。
若是單單是這樣的話,別人看也就看了,無非就是看見一個怪人罷了,可是這人偏偏又長的極俊俏。兩道劍眉,一雙炯目,高挺的鼻梁,猶如刀刻般的棱角分明的臉頰輪廓,肩膀結實寬厚,在布衣的包裹下,透出陰陰綽綽的一身的腱子肉,小麥色的皮膚相比那些嬌氣的白麵書生,更多了幾分男兒的硬氣和爽朗。加上這人年紀又不大,也就是十七八九的模樣,正是熱血年紀,所以前來吃茶的食客,一部分是看的這人的古怪,還有一部分正當出閣年紀的女眷看的是這男子的一身帥氣。
“喲,七爺,您來了?!還是老一套啊?”夏家的那個兒子小夏熱情的招呼道。
“嗯。”那位被稱為七爺的神秘的年輕男子應了一聲,隨即一彈手指,一枚大洋就穩穩的落在了小夏麵前的空碗裏。手法之快,讓你倒是看不清他是做麼弄得。“不用找。”他簡潔的說,再多一個字也不願意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