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愣地站著,林秘書回頭對我幹幹地笑了聲:“先生是在開玩笑。”然後直接拿起我旁邊的行李箱就走到後備箱那去了。秦衍也沒再說什麼,把車窗升了上去。我回過神,遲疑了片刻,還是把腳下的畫箱也提到了後備箱,交給林秘書放好。
然後我無意識地走到另一側的後座,剛伸手拉開車門,然後就又愣住了。
那位置上已經有人坐了,是一個妝容很規整漂亮的女人。她也頓了頓,對我抿著嘴角微笑了一下,我反應了片刻才想起來,她約莫就是那個和秦衍一起過來考察的基金會的人。
怔了兩秒,我說:“抱歉。”然後關上門,繞了一圈到前麵的副駕駛位上。
後來,汽車就開上了高速,林秘書把車開得快而穩,路兩旁鬱鬱蔥蔥的灌木叢不斷從眼角一晃而過。車玻璃的遮陽效果也很好,坐在前麵也不覺得刺眼。
隻是自從我上車後,快十分鍾了,車內一直很靜寂,靜寂得幾乎有些詭異。我靠在座椅上,溫暖的日光讓人有點想入睡。
就在第十一分鍾開始的時候,車內終於有人說話。我閉著眼睛,聽見後座的女人溫聲細語地道:“原先秘書告訴我的時候,我都沒想到是秦總您親自過來,本來安排的是下麵的同事。前天同事跟我一說我才知道,買票買得遲了,還麻煩您等一晚上,真是不好意思。”
秦衍說:“楊秘書長太客氣了,麻煩你親自作陪,我才不好意思。”
那女人又道:“這有什麼不好意思,這些年秦氏給基金會捐款不計其數,我本來也一直想和您聊聊,但之前拜訪過您父親兩次,恰巧您都不在。這年頭很多人做慈善都是表麵工夫,像您這樣百忙之中還親力親為的真的很少見,我很受觸動。”
秦衍好像輕輕地哼笑了一下:“不敢當,要說親力親為楊秘書長才是,我經常在慈善新聞和雜誌上看到楊秘書長的身影,一直覺得楊秘書長不僅外表美麗,心地更好。”
那女人就有些羞赧地笑了,安靜了幾秒,又道:“之前也忘了從哪裏聽的小道消息,說是秦總快要大婚了,我聽說您未婚妻的氣質才叫好,不知道什麼時候有機會可以見見。”
這次卻遲遲沒聽見回應,半晌,終於聽到秦衍很低地說:“沒有的事。”
車廂內安靜了一下,我把頭轉了個方向接著睡,剛有一點睡意,又有聲音響起來。豎了豎耳朵去聽,後座兩個人開始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我被吵得越來越清醒,也不知是車內空調開得有點冷,空氣有點悶還是別的什麼緣故,我感覺有一點胸悶難受。後來恍惚想起來,原來今早吃過早飯我還沒有吃藥。
我睜開眼坐起來,翻了翻包,轉頭小聲地問林秘書:“林秘書,車上有水嗎?”
後麵聊天的聲音驀地停了下來,林秘書偏了一下頭,說:“您看車門旁邊有嗎?沒有的話後座有,讓先生給您拿一下。”
我扭頭看了看,手邊沒有水。猶豫了兩秒,還是無奈地轉身探到後座去,看了一下,指著車門跟秦衍說:“能不能麻煩幫我遞瓶水?”
秦衍垂著眼皮看了看我,但沒動,又沉默了兩秒,卻是他旁邊的人伸手從自己那邊拿了瓶礦泉水遞給我,笑了一下:“給。”
我滯了下,接過來說:“謝謝。”
她道:“不客氣,小姐怎麼稱呼?”
我遲疑了下,說:“我姓黎。”
她笑了一下,說:“幸會,我叫楊玨,黎小姐是……”
我卻一時有些啞然,瞟了秦衍一眼,他卻已經把臉轉到窗外去了。我又猶豫了兩秒,說:“家父之前和秦氏有過合作。”
楊玨恍然地笑:“噢,是這樣啊。”
我也沒再看秦衍是什麼表情,把身子轉回來,拿出一個已經分門別類好的藥盒吃藥,林秘書瞥我一眼,說:“黎小姐,您怎麼吃那麼多藥啊,沒事吧?”
我把五六種藥依次吃完,然後又喝了兩口水,把瓶蓋扭起來,說:“沒事,是維他命。”又說:“能不能把前麵的空調關小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