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聞言,頓了兩秒,點了點頭,離開前又低低叮囑了我一句:“在這等我。”
我翻了個白眼扭了頭過去,假裝沒有聽見,他也不說什麼,轉身就走了。
原本已經可以離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還是沒走,又在滿目陌生的場地內無聊地呆了一會兒。到吧台前去拿果汁的時候,聽見旁邊有兩個背對著我的人在竊竊私語,瞄了她們一眼,“大少爺”幾個字隱約落進了耳朵裏,我想了想,還是沒忍住湊近了一點去聽。
一個留著深棕色長卷發的女孩說:“你剛才沒來,他跟一女孩跳舞來著,我圍觀了,應該那就是他未婚妻……但我覺得挺奇怪啊,我感覺那女孩不像是學芭蕾的啊,舞跳得不怎麼樣,你上回聽說的真是那麼回事?”
另一個披肩梨花頭的女孩道:“當然是真的了,我閨蜜一朋友就在秦氏總部。當時就在他們旁邊,聽得一清二楚的。本來來談生意那老板都沒預約,秦家那大少爺壓根就沒空見他,也就是恰巧在門口撞到,就隨便客套了兩句。結果他一聽那人說,我女兒小時候還跟您未婚妻一塊兒學過芭蕾舞,頓時興致就來了,讓人家進辦公室談了半個多小時,出來以後直接說,‘你帶合同了沒有,交給我秘書就行’,聽說後來也半點沒討價還價,直接就痛快簽了,聽我那閨蜜的朋友說,那單生意根本就達不到他們集團訂的利潤指標。”
或許是會場裏人有點多,我覺得胸口有點悶,把果汁喝完,杯子遞還給服務生,又低頭看了看表,覺得現在差不多是時候可以走了。
低下頭剛想往門口走,旁邊忽然走來個服務生一樣的人,問我說:“請問您是黎小姐麼?”
我轉頭看他,有點疑惑地說:“我是,你……”
他道:“秦太太在會客室,她說想請您過去。”
我頓了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應該是秦衍的母親,遲疑了下道:“好……那麻煩你帶一下路。”
他帶我從樓梯上去,到了樓上的一個房間,點點頭便離開了。我敲了敲門,聽見裏麵果然是秦衍母親的聲音說:“請進。”
我一路上來都在做心理準備,不知道裏麵還會有哪些人,如果他們問到我和秦衍的問題又該怎麼回答,可是一推門進去,發現會客室裏竟然隻有秦衍母親一個人,她正泡著茶,回頭看到我,笑了一下:“來了?快過來坐。”
我挪著步子走過去,到了她跟前,有些遲疑地笑著道:“阿姨,好久不見了……我今天正好在t市辦事,遇到秦朔,他說讓我陪他來個宴會,我不知道是您父親的壽宴,就不請自來了,也沒事先準備禮物,您別見怪啊。”
她抬起眼角睨了我一眼:“說這麼多客氣的話。”又指指沙發:“別站著,坐下喝茶。”
我隻好道了謝,在一旁的沙發坐下來,邊聽她道:“秦衍在那邊房裏跟他外公聊天,我剛才從房裏出來,在樓上看到你在下麵,就想叫你過來說說話。”抬眼看了看我,“還真是大半年都沒見你了,蕎蕎,你怎麼好像比之前還瘦了?”
我沒什麼話講,隻好又幹笑了兩聲。安靜了好幾秒,秦衍母親又說:“你剛才說,你是跟秦朔過來的,這意思是,你跟秦衍沒半點聯係,你跟秦朔的聯係都比跟他的多?”
我愣了下,遲疑著道:“哦,這個、這個是因為……”
她卻打斷我,很平靜地道:“你也不用編借口騙我,都這麼久了,我和秦衍他爸都看得出來,你們之間出了問題。就算秦衍怎麼跟我們解釋,我們也不相信你是個任性到說推遲結婚,招呼都不打一個就推遲個一年半年的孩子。我隻是希望你老實告訴我,你們是不是已經暗地裏分手了?”
我閉著嘴巴低下眼睛,雖說事實是這樣,可我又怕直白地把話說出來會傷她的心,躊躇了兩秒,卻聽到她說:“其實沒感情了分手也沒什麼,我和他爸爸都能理解,本來你和秦衍年齡上就有些差距,相處的時間又短。這樣的感情經不起磨合,也很正常。你不需要有什麼心理負擔,我和他爸爸都不怪你。但如果是秦衍欺負了你,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你告訴阿姨,我和他爸爸一定不會饒了他。”
感情經不起磨合……我繼續垂著眼睛,覺得胸口像壓了很重的一塊石頭一樣沉,可我想或許這理由是對外界來說最好的解釋,僵滯了很久,我隻好很輕地點了點頭,努力平靜地說:“沒有,他沒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我跟秦衍的確是不合適,我們是和平分手的,他沒有欺負我,阿姨,請您不要為難他。是我該和你們說句對不起,不管怎麼說,都瞞了你們那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