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無雙眉頭一皺，越過嬤嬤，瞧向了青繡。
“怎能勞煩嬤嬤你動手呢，讓奴婢來吧。”青繡快步上前，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接莫嬤嬤手中的藥碗。
“小姐可是老奴看著長大的，這有什麼。”嬤嬤堪堪躲開青繡的手，將那湯藥端到華無雙的身前。
“藥若是涼了，這藥性就去了三分，莫浪費其中的珍貴藥材，小姐還是趁熱喝了吧。”
華無雙垂眸瞧了瞧麵前放置的湯碗，濃烈的中藥灌進她的鼻尖，她目光沉寂，伸手將圖冊給細密折好後，正欲伸手去接。
房門被人猛地向外推開，碰的一聲響。
赫然一驚下，莫嬤嬤隻覺得手節處一麻，溫熱的湯碗瞬間從兩人指尖滑落，青瓷色湯碗碎了一地，濃重的藥味彌漫開來。
從外頭風風火火闖進來的人影似被這動靜嚇了一跳，頓在當場。
鵝黃色的嬌小人影正是華府的五小姐，年芳十四，麵容豔麗，性格是囂張跋扈慣了的，知曉自己這一下闖了禍，她眼珠一轉，反倒是怒聲叫喚起來。
“華無雙，你別不知好歹，不想喝藥也就罷了，摔什麼碗？”
眼見華雲珊胡攪蠻纏的將屎盆子扣在自己頭上，若是換作以前的華無雙，忍了忍也就罷了。
隻是，如此下來，不僅未曾得到華雲珊的半分好感，反倒是讓華雲珊越發的得寸進尺。
養成了，她華雲珊做錯了什麼事，通通就推在華無雙身上的習慣。
華無雙眉頭一皺，接過一旁青繡遞來的絲質手絹擦了擦手。
“雲珊今年也有十四了吧。”
此言一出，房間內的幾人通通愣住，目光自動自發移至華無雙的身上，不明白她怎麼突來這麼一句。
華無雙淡淡抬眉，“既然已經十四，那便不是小孩子了，怎麼還是這般風風火火不知禮數？”
“教導嬤嬤未曾訓導你長幼有序？”
華雲珊麵色一陣青一陣紅，雙目圓瞪。“你！我！”
左右華雲珊不過就是個小孩子，能有什麼口才，被華無雙這麼一堵，半天說不出話來。
華雲珊身後跟進來的小丫鬟聽到這裏，不屑的嘟囔道。“夫人尚在，再不濟小姐還有個嫡親姐姐，這教導之事，還輪不上無雙小姐來管！”
華無雙聞言頓時轉過身。
有什麼主子，就有什麼丫鬟。一個小小的丫鬟現下都敢欺壓到自己頭上，可見華無雙在這相府內的地位了。
被華無雙盯的心裏發毛，丫鬟的聲音不自覺卡在喉嚨口。
華雲珊移動腳步，擋住華無雙的視線，挑釁般抬抬下巴。
華無雙眉梢一挑，隻是一瞬，眉目間掩藏著的銳色便被她輕輕壓了下去。
“哦。”華無雙淡淡應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聲音萬般輕柔。
“按照這意思說，雲悠乃是雲珊的嫡親姐姐，平日教導雲珊無礙，而我華無雙這個嫡長姐反倒說教不得？”
華無雙的尾音拖的很長，似笑非笑的回頭瞧了莫嬤嬤一眼。“如此說來，倒是無雙越俎代庖了。”
這話私下裏是這麼說，眾人心知肚明，華無雙這個嫡長姐的位置也隻是因為老夫人憐愛，若非老夫人，華無雙現下哪能如此耀武揚威？
但是當著一眾丫鬟的麵，莫嬤嬤若是這麼應下來，傳到老夫人那裏，夫人如何交代？
畢竟莫嬤嬤是夫人從娘家帶來的人，有時候她的話就代表著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