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盈盈沉默了。
她拿不準君陵到底是個什麼態度。一般來說,發現了這種事情不是應該立刻上報給峰主的麼?可他非但按下不表,而且聽他話裏的意思,似乎還想放任自由?
她掂量了一下,謹慎地打量君陵臉上的神情,問:“君師叔……你打聽這些事情做什麼?”
葉盈盈捏著扇柄的骨節有些發白,一向盈滿溫柔笑意的眸子像是塗了化不開的濃墨,深不見底:“既然已經被你看到了,想必我繼續否認也沒有多大意義,可是……你是怎麼把這件事與魔門聯係起來的?”
這才是葉盈盈疑惑不解的地方。
哪怕君陵目睹了她在葉思茹身上“實驗”的過程,但他怎麼就篤定……與魔門有關呢?
“君師叔。”葉盈盈扯了扯嘴角,努力讓自己的話語聽上去十分平靜,“我可不是魔修,你恐怕找錯人了。”
她抬起握扇的手,有一團靈力從掌心中迸出,清澈純正的氣息將洞府裏的陰暗一掃而空。
“你看。”她直視著君陵,“魔修體質特殊,根本不可能與道家靈力相融,我若是魔修,早就爆體而亡了。”
君陵臉上那諸事盡在掌握的表情並沒有因為葉盈盈的澄清而變動分毫,他隻是淡淡地又重複了遍立場:
“我說過了,我並不想插手你的私事,因此,你也不必急著撇清關係。”
他從陰影處走出,整張臉徹底暴露在光線下,葉盈盈能巨無遺漏地看清楚他的每一寸表情。
仿佛是蟄伏已久的凶獸終於露出了獠牙,君陵的臉上不再是麵對著葉雙時那種克製的尊敬,反而張揚得令葉盈盈生出一絲隱隱的後怕。
君陵剛進金丹,本就要比她高出一階,如果這個人有心傷她,簡直是易如反掌,她壓根抵抗不了。不……這也不一定……
葉盈盈心思急轉,麵上仍舊維持著十分誠懇的表情,輕聲道:“君師叔,我早年翻看過一些上古卷宗,你說的那名叫‘玄溯’的魔修,我確實見到過。”
葉盈盈對君陵還是存著忌憚之心,說起來,她跟君陵的接觸並不多,她沒有把握這人會不會一言不合就拔劍相向,可她卻是萬萬不能在玄一宗的地盤裏跟本宗弟子相鬥的。
她費盡心力才爬到現在這個位置,她是芙溪最為倚重的弟子、是整個玄一宗人人稱讚有加的大師姐,不能因為一時衝動就毀掉苦心經營的一切。
起碼在玄一宗裏不行,在搖光老祖麵前更不行。
她壓根不想去賭君陵“不幹涉”的承諾到底有幾分可信度,但現在別無選擇。君陵身上的氣息太過危險了……葉盈盈發誓她感受到的是真真切切的殺意,盡管君陵收起了武器,但他的劍卻始終無形地橫在自己的脖頸上,似乎隨時都能落下。
在不暴露底牌的情況下,葉盈盈沒有自信能在君陵手底下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