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禪師進塔以後有很長一段時間找不到自己的定位。
這話的意思自然不是說他比老白能作,而是他總忘了自己是不能隨意出門的。
作息規律的人就是有這點可怕,吃過早飯了,讀過書了,他便邁開步子往外麵走。
塔神眼見著他將手背到身後穿得體體麵麵的要邁門檻,愣了好一會兒神才反應過來說。
“你給我回來,你要到哪去?”
他倒當真認認真真的回答你:“我去看樹葉,東山的樹現在移到南山去了,也不知道葉子綠回來沒有。”
塔神麵無表情的質問他。
“你現在是在受懲戒你知道不知道?”
法海禪師點頭。
“今天的書看完了。”
“看完了也不能出去!你在受懲戒!”
“經文也看完了。”
“經文看完了也不能出去!你是來受懲戒的!”
“可是白素貞已經出去了。”
她邀他一起去市集遛彎他都沒去,他隻想去看樹葉。
塔神隻得火急火燎的出去追白素貞,臨出門前在塔口化下一個結界,對法海禪師咆哮。
“你們兩個新來的能不能有點自覺,知不知道上一個進到塔裏的人多老實,你現在給我進去,不許出來!!!!!”
法海禪師“哦”了一聲,“那你抓白素貞的時候,能不能順便幫我看下樹葉綠回來了沒有。”
塔神:“。。。”
老白回來的時候,氣兒挺不順的。
塔神就算偶爾被他們夫妻兩欺負的窩囊,到底也是天神。
老白打不過天神,但是老白也不想回來,因此對“出賣”了自己行蹤的裴某人十分不滿。
被塔神拎著脖子提回來以後,她站在門口橫眉立眼的叫了聲:“老公!”
法海禪師聽見以後本來是想過去的,發現白素貞臉色不是很好看,就坐在原地將書又翻開了一頁。
白素貞便自己擰過來,瞪著他道:“是不是你舉報的我?”
法海禪師還是極其偶爾的不太能聽得懂她的話,舉報,大概就是告發的意思,就很實在回了一句:“是我告發的你,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不可以出門。”
法海禪師是在服了丈母娘的丹丸十天以後轉醒的,錯過了塔神在開塔之日嘮叨出的那些規矩。
如若他知道,白素貞從塔頂窗戶上摳窟窿的時候他就製止了。
法海禪師扯了扯白素貞的袖子,拉著她跟自己一起在蒲團上坐下了,順帶遞了本書說。
“你也看看。”
既然到了要規矩的地界,就該順了這地界的規矩。
素貞看著小和尚老實巴交的樣子,又有些哭笑不得。懶洋洋的往他腿上一倒,翹著二郎腿哼哼唧唧的說。
“你看完了再講給我聽啊,我先睡會兒。”
那實在是一個十分不上進的樣子,小和尚搖頭又翻開了一頁,手指卻無意識的輕順起了女子的長發。
青絲如墨,白衣出塵,風姿妖嬈的女子即便酣睡了,臉上依舊掛著一抹嬌俏笑意。
其實這樣的日子,也挺好的啊。
白素貞在老實了三天以後又出塔了。
塔神一時半會兒還找不著她,急得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圍著法海禪師亂轉。
他問他:“你媳婦兒呢?不會扔下你跑了吧?”
“那不可能。”
“那人呢?總得有個去處吧?”
上次他說她去了市集,他就在市集上找著的。
法海禪師說“我應該知道她在哪,但是我不能說。”
說了,就白費了她的苦心了。
塔神被和尚氣的夠嗆,心裏不知多後悔無端接了這麼個破“活兒”。然而裴文德既說了白素貞會回來,那也隻能等上一等了。
日落西山的霞光將塔神矗立在塔口的背影拉得長,而落寞。白素貞笑眉笑眼的擰著兩條大長腿歸來的腳步跟他一比,簡直明媚輕快的讓他恨不得一劍戳死她。
她對塔神說:“喲,出來放風兒啦?今天天氣正經是不錯。”
說完也沒看他,就進去了。
她笑眯眯的對小和尚說:“你猜我做什麼去了?”
小和尚沒說話,一麵放下了手裏的書,一麵在塔裏找了幾處不錯的位置,指著地上幾塊石磚說。
“就種這兒,南麵的窗戶還要再開大一些,必然能枝繁葉茂。”
塔神聽後還不明其意,直至後麵緊隨素貞而來的幾名小妖吭哧吭哧的抬進幾顆大樹方怒不可解的叫道。
“誰讓你們在塔裏種樹的!!!”
塔裏麵的人卻沒一個搭理他的,塔神隻管叫,它們隻管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