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是下班回到家，拿著鑰匙開門，陳冬冬每次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聽到聲響，會回過頭。
“沈哥，你回來啦。”
沈是從鞋櫃裏拿出拖鞋，黑色豎紋的拖鞋旁邊有一雙尺碼小一點的藍色豎紋拖鞋。
這是陳冬冬去超市扔進推車裏的，被沈是發現，他還會紅著臉開口解釋，他看電視上就是這樣的。
沈是把他的拖鞋擺正好。
陳冬冬喜歡蹲坐在沙發上，下巴靠著膝蓋。
沈是坐在他的身旁，陳冬冬就會把手裏的零食遞給他。
“沈哥，吃。”
沈是不大喜歡吃零食的，他總覺得零食隻有小孩子才會喜歡。
陳冬冬就是小孩子，茶幾上放滿了沈是給他買的零食。
沈是嘴巴念叨叨零食吃多對身體不好，可還是禁不住陳冬冬的軟磨硬泡，每次去零食店都會買兩大袋。
陳冬冬喜歡看沒營養的綜藝，他被電視裏的搞笑動作笑得咯咯直動，零食也灑落到沙發上。
家裏沒有阿姨，沈是不喜歡家裏多一個人的感覺。
他每次跟在陳冬冬屁股後麵收拾殘局。
陳冬冬把吃完的零食袋扔進垃圾桶，嘬嘬手指，偏頭看向沈是。
“沈哥，我要走了。”
沈是呼吸一窒，整個人都僵住，他的手不易察覺地顫抖起來。
“你要去哪？”
沈是一開口，聲音如同被沙礫碾過一般，沙啞，低沉。
陳冬冬站起身搖搖頭，“我不知道。”
沈是急忙去拉他的手，沒想到直接從他手上穿過去。
他握不住，也碰不到。
沈是看著自己的手，整個人都在發抖。
“冬冬去哪，把沈哥也帶上好不好？”沈是苦澀地一笑。
“不要！”
陳冬冬說話聲帶著一絲俏皮，整個身體開始變得透明。
“冬冬！冬冬！”沈是渾身冰冷，心跳幾乎停止，直接撲了上去。
身體直接穿過陳冬冬的身體，狠狠摔在地上，額頭磕在桌角，擦破了皮，一道紅色的鮮血流了下來。
“冬冬！陳冬冬！”
血流進了他的眼眶，沈是睜大眼睛，臉上的表情不斷扭曲。
陳冬冬不見了，剛剛還在他麵前的陳冬冬不見了！
電視沒有播放綜藝，茶幾上沒有零食，連垃圾桶裏都沒有零食袋。
他的冬冬呢！
他去哪裏了？！
沈是呆坐在地上，淚水混合著血從眼眶中落下來。
冬冬…冬冬…
冬冬不要他了…
沈母推門進來，就看到跌坐在地上的沈是，臉上都是血，神情茫然痛苦。
她的心一絞痛，去扶他起來。
“媽！媽！我看見冬冬了！冬冬剛才坐在沙發上，”沈是猛地抓住沈母的手，臉色煞白，“可是他不願意帶我走，你說，冬冬是不是在生我氣，所以他不願意帶我走！媽！你說是不是！”
沈是麵容猙獰，配合著臉上的血，仿佛如同地獄裏爬出來的魔鬼。
“沈是！陳冬冬已經死了！”
“沒有！”沈是咆哮著反駁她的話，他的眼睛瞪地像銅鈴一般大，隨後又瘋狂地笑起來，“他沒有死！沒有死！他隻是消失了，對！對！他隻是不見了！他沒有死！”
沈是神經質地重複著他沒有死，眼神的瘋癲連沈母都看不下去。
“他沒有死！他隻是不想出來見我！我肯定做錯什麼事了！冬冬才不願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