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著啦碰著啦,RI他娘的誰怕誰?!
這個是這個!這個是這個!”
喊完之後,眾人亮出手勢,輸了的罰喝酒。
約摸進行了十分鍾,旁邊幾位後到的非主流女生終於忍無可忍了,站起身來要向他們提意見。小夥子們怎麼也不肯讓步,越吵越凶,最後其中一位非主流女生撥了個電話,一根煙功夫後,兩輛出租車拉載著十幾名奇裝異服的社會青年風風火火地趕到了。
這男人的天性本是一把雙刃劍,一旦被某些人利用,那終會釀成大禍。美女親自打電話叫自己來處理事情,那是看得起自己。在三位美眉麵前,那十幾名社會青年還不抓緊機會充分地顯擺一下,把自己威武勇猛的一麵好生炫耀一番嗎?
話不投機,那十幾名青年便同猜拳的小子們展開了肉搏。社會青年仗著人多勢眾,很快占了上風,那幾位非主流在一旁不停地叫好,最後還脫下了外套,跳上了椅子,金蛇狂舞地扭擺著身姿為他們助威。
現場一片放蕩,那些個小青年們猶如吃了興奮劑,越戰越勇,最後還抄起了身邊的椅子,順手砸去。
說來也巧,這時靜香的姥爺恰好蹬著三輪車過來送貨了。老爺子見勢不妙,卻並未回避,而是熱心腸地跑上來勸起了架。年輕人們正是打得不可開交,哪容得了一個糟老頭子插手?我和桂姨夫來不及拉住他,混戰中不知是誰覺得老爺子礙事,就一個猛虎轉身把他掀翻到了地上。
很不巧,就算老爺子身子骨再硬朗,也架不住頭蓋重重地磕在了水泥棱上。靜香的姥爺倒地後,當場便頭破血流,不省人事了。
關鍵時刻,羅刹般凶狠的羊羔瘋突然出現,橫刀立馬,麵目猙獰地站在了鬥毆的眾人旁邊,身體有意無意地護著靜香,不讓任何人靠近她,口中則是獅子大吼。我從來沒有見過羊羔瘋如此發飆過,最後這一群戰士們居然愣是被她單槍匹馬地嚇退了場。
這一天晚上我們早早地收完了攤子,然後馬不停蹄地趕到了醫院。
並不寬敞的病房裏,幾乎所有的人都在那裏,有我想得到的人,也有我沒想到的:燕茹姨的母親,我的姥姥,兩個舅舅,爸爸,還有……媽媽。老爺子靜靜地躺在病床上,還在輸著氧氣,胳臂上插著吊針,仍舊昏迷不醒。
媽媽伏在老爺子的身上,失聲痛哭著,眾人根本勸她不住。
“康子叔!你別嚇唬我好嗎?求你醒一醒,再看你的曉茹一眼啊……”
老爺子的外套已經被脫了下來,在他的枕頭邊放著一張黑白的舊照片,我拿起來看了看,是一個傻乎乎,討人喜歡的小丫頭,梳著兩條細細的麻花辮,笑起來的時候兩顆大門牙便露了出來。這是誰?燕茹姨小時候居然是這個樣子?挺可愛的嘛!
當著大家的麵,媽媽哭得象個孩子,誰也說不動。爸爸坐在另一張空病床上,神色黯然,甚為無奈,不住地撇著嘴。
就連老爺子的親生女兒燕茹姨都沒有過於傷心,反而在一旁耐心地勸著我媽:“曉茹姐,你別擔心,真的沒事的!大夫都說過他不會有生命危險的!你不要太想不開了,那是在嚇唬自己……”
病房裏著實熱鬧。桂姨夫看到我爸爸的一臉痛苦相,忙拉他出去透氣了。姥姥、我的舅舅們、燕茹姨的母親還有燕茹姨仍在極力地勸說著痛哭欲絕的母親。而根本不了解情況的我和靜香則被晾在了一邊,麵麵相覷。
足足過了半個小時,媽媽才被勸了下來,軟綿綿地撲在了燕茹姨的懷裏,不斷地打著哭嗝,兩眼通紅通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