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九音聞言露出葉澄熟悉的讓她感到安心的笑容說道:“二爺不放心你出來這麼久,要我出來看看你。”葉澄聽他說起楊承燁,鼻子一酸險些沒流下淚來,紅著眼圈問道:“二哥……他還好麼?”燕九音點點頭道:“二爺一切安好,就隻盼著你早些回家。”葉澄聽他這麼說,越發心裏難過,種種情緒夾雜在一起,恨不能立時就大哭一場。
燕九音默默地看了葉澄一會,猶豫了幾下,終於還是伸出手來摸著葉澄的頭歎道:“心裏難受就哭吧。哭出來會好受些,再告訴我誰給你氣受了,讓你這麼大的委屈?我說不得要替你去討回公道。”他這般溫言軟語,在葉澄心裏本來又和親人一般,幾句話說得葉澄再也忍耐不住,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滾落下來,燕九音卻什麼也不說,隻輕輕地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
葉澄哭了一陣,果真覺得心裏好受了許多,慢慢收住了眼淚,見燕九音似笑非笑地瞧著自己不免有些難為情,忙尋著話頭問道:“你來杭州多久了?”燕九音隨意地說道:“沒多久,也就幾天吧。”葉澄還想再問些什麼,燕九音卻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說道:“果然發燒了。再多躺著會吧,我去看看退燒藥煎好了沒有。”葉澄聽他這麼一說,也覺得額頭臉頰都燒得難受,腦袋也是昏昏沉沉,便點點頭不再追問,又躺了回去。她是頭一次出門在外這麼久,沒有人跟著服侍,之前情緒變動又太過激烈,本是乏極,不一會就又睡了過去。燕九音看了她的睡容一會,見她已經睡得安穩,臉上兀自帶著淚痕,又伸手替她拭去了,方才輕輕起身帶上門出去了。
此時上官彥已將惜惜的心脈護住,並且雇了一艘小船送她到了孤山眠月閣。他的運氣還不錯,望月此時還在眠月閣上,同她在一起的居然還有去而複返的方逐陽。他們倆瞧見惜惜的時候都吃了一驚,繼而不禁浮現怒色,方逐陽更是捏得指節“咯咯”作響。上官彥這才心中一塊石頭落地,將惜惜交給了望月。望月見葉澄不在他身邊不免問起,上官彥本來想笑笑,卻發現自己連嘴角都已經僵住了。他本是極詼諧灑脫的一個人,此刻跟葉澄有了誤會竟然連一個笑容都已經擠不出來。望月看在眼裏,從來不曾羨慕過誰的她心裏對葉澄居然也有了幾分羨慕之情。上官彥心裏有事,也不多說什麼便告辭下了孤山。
望月將惜惜帶回樓中救治,一切收拾停當之後額頭已經浮起微微的細汗。方逐陽一直外室大氣也不敢出,唯恐影響了她施術,隻默默地給她護法,眼見望月出來、臉上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自己的心情也才跟著放鬆了下來,卻又不禁皺眉說道:“什麼人竟忍心對惜惜下這樣的狠手?”望月尋了張椅子坐下,臉上的神情仿佛有些疲倦,聽他這麼問便說道:“從惜惜的傷處來看她所中的是一種很少見的陰柔掌力,令她心脈受損的同時不至於立即斃命,但是我也看不出來究竟是哪派的功夫,打傷她的人似乎在有意隱瞞自己的武功路數,但是此人的內力收放自如,拿捏得恰到好處,必定是個內家高手無疑。”
方逐陽聽得發怔,問道:“惜惜以前是否曾與人結下梁子?竟惹下這麼厲害的對頭?”望月回想著方才上官彥微帶焦灼的神情和葉澄不在他身邊的事,沉吟道:“隻怕對方不是衝著惜惜來的。”方逐陽聽得更加糊塗,問道:“那是衝著誰來的?難道是你?”問到這裏他不由得緊張起來。望月知道他關心自己,心裏也不免感動,卻搖頭道:“我擔心有麻煩的是澄兒。”一想到這裏,她臉上居然也露出有些擔憂的神情來,落在方逐陽眼裏卻又是不解。這時望月卻推座站了起來,說道:“你留在這裏照顧惜惜,打傷她的人意不在她,也不是真想要她的命。回頭我寫個方子,你照著方子抓藥,按時給她服下,好生調養便無大礙。我要下山一趟。”
“你要去哪兒?”方逐陽唯恐她要去做什麼危險的事情,連忙問道。望月淡淡一笑道:“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