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路望著眼前黑漆漆的房間,擰亮了剛剛找到的手電筒。
謝天謝地,它還能用。
光線就像切分開汪洋的權杖,在黑暗中劃出了一道亮光,照亮了視線的前方,
垂著一根絲線的落在秦路鼻梁附近的蜘蛛扭動著它的螯肢,對應著手電的光線,很快順著絲線爬了上去房梁,消失在了光線照射不到的深處。秦路收回視線,借著手電的光線尋望了一眼四周,可以分辨出這是一幢很老舊建築,因為看到了蜘蛛,所以你可以聯想到這裏凝結的厚厚蛛網。
秦路重新抬起腳步邁了出去,或許是他的步子太重,也可能是因為老舊的緣故,地板因此發出了不堪重負沉悶的響聲,急得秦路趕緊收住了腳——他可不希望自己這一腳踏進著發黴的地板裏就卡著出不來了。
“這房子到現在還沒有拆遷大隊來把它給填平真是不可思議。”
如同這樣抱怨著,秦路又小心地試了試其他落腳點,終於在那肮髒布滿梅斑的木板上找到了一條相對踏實的路來。他躡手躡腳,來到了那些老舊的家具麵前,然後揭開了覆蓋在上麵的厚厚蛛網,才得以看清楚那些遍布的蛛絲下麵埋藏了些什麼。
不過除了蛛絲,揚起的還有灰塵。
“咳咳咳,我的天,這地方究竟有多少年沒有打掃過了,居住環境都快趕上下水道美人魚的待遇了。”
吐槽歸吐槽,秦路的眼睛還是雪亮的,他一眼就看到台案上擺放的那個相框,有一些像是動物的抓痕和被挪動過的痕跡。
他伸出手去取過擱在桌子上的那個老舊相架,掏了掏口袋,尷尬地發現自己的口袋裏除了一張奇怪的卡片之外什麼都沒有,最終也隻能用自己的手去抹幹淨了上麵的灰塵——盡管他表現的很不情願。
這是一張幾個在校高中生的照片,他們勾肩搭背,露出一口白牙,笑的很是歡快。
秦路注意到了照片上有著一行簽名,分別寫著:『路易』,『艾倫』,『費奇』和『裏根』四個名字。
秦路下意識地想到了什麼,用手重新摸了摸上衣的口袋,從裏麵掏出了他的皮夾。
裏麵有一張身份證,合計120歐元的現金,一把金屬鑰匙,以及一張被血跡覆蓋了一半痕跡,折疊後塞進錢包裏的信紙。
他拿起身份證跟麵前泛黃的照片比對了一下,正準備摸一摸自己的臉頰和下巴,但看到拇指和食指上的灰漬放棄了。
“看來我就是這個艾倫了。”
現實中的秦路一頭黑發,跟相框裏這幾個洋模子除了一個腦袋三條腿之外,幾乎沒有任何相似點,但在這個正在發生的故事裏麵,他就在扮演照片中艾倫的角色。
關於這部分的解釋,我們暫且押後,至少秦路輕車熟路,對此沒有任何疑惑,很幹脆地接受了這樣的設定。他翻轉過相框,發現留在相框的背後的一行小字——
『真理並非想象中的遙不可及,真理就在##之中』
(這些文字是用刀被刻下的,但關於#的部分被人用同樣的方式刮掉了,無法分辨)
“嗯,又是謎題。”
秦路將相框放下,繼續觀望了一眼周圍,發現房間裏已經沒有什麼值得關注的東西之後,開始朝著樓梯走過去。
他剛才所在的地方是房子客廳和廚房所在的一層,樓梯上麵還有一層,看起來像是臥室。
就在他打算這麼行動的時候。
他突然感覺到背後有一道視線落在他的肩上。
需要重申一點,這個屋子裏隻有他一個人。
“……”
秦路轉過頭,用手電筒在這個老舊的房間裏照了一下,順帶飆了句英語:“hello?”
沉默,寂靜的沉默。
“好吧。”
他收回了手電,決心不再疑神疑鬼,繼續往樓上走去,可就這個時候,仿佛映證了他剛才的預感並非是錯覺一樣,懸掛在被釘死窗台邊上的烏鴉掛畫,血紅色的眼珠朝這邊轉動了一下。
當秦路抬腳踏上台階之後,哇啦啦啦,背後傳來了一陣烏鴉叫嚷著飛過的嘶啼聲。
真是夠了,秦路心想,但他還是忍受不住好奇心地驅使,折返了回來。
在剛才他所確認過沒有任何線索的地板上,如今留下了一根不屬於這裏的漆黑羽毛,而當秦路抬起頭看向那副灰蒙蒙掛畫,原本佇留在樹梢上的那隻烏鴉已經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