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看清來著,杏黃色的綢緞衣裳,頭上戴著金玉相鑲的連理釵,烏雲壓飾,頸上戴著鎖字心的項圈,黃澄澄的金鎖心,也有十七八歲的樣子,金鎖一般小兒身上戴常見,這麼大還戴,隻能說明其父母過於偏愛,足下是金絲線履,手上各色鐲子都戴滿了,標準的千金大小姐的行頭,容貌也是十分的俏麗,說話跟個黃鸝鳥似的,又清又脆,不過說得話人家愛聽不愛聽又是一回事了。
“我的派頭大也怎麼大不過南秋小姐去吧,看南秋小姐的穿戴想必家底殷實,怎麼就不請個禮儀先生好好的教教禮節呢?”我輕屑的看了看她,目光移開。
“你!鄉野村姑也敢在京城撒野,敢罵我沒禮貌?”南秋小姐怒道。
鄉野村姑,好雷人!我七秀坊中的女子個個都是天仙般的人物,一直以來法定形容詞都是貌美如花,今天居然有人叫咱們鄉野村姑……
還好是我聽到了,我性子閑,大度,看她不入法眼,不生氣,若是叫坊內有誌之士聽到了,此女完全是自尋死路!
“連鄉野村姑都瞧不起你,你覺得自己又強多少呢?”我閑閑的開口。
她氣結,怒容滿麵,正準備下一步發作。
我道,“不知南秋小姐來這裏找我何事?”
她立馬譏誚道,“沒事,就是想來看看現在京城傳得沸沸揚揚的七秀坊弟子長什麼模樣,也不過如此,戴麵紗故作神秘,傲慢無禮,心氣眼小……”
“謝謝評價,如果你能夠坦誠得把你對我的評價傳到外麵那些爭著搶著排隊來看我的人的耳朵裏,那是最好不過了,你也知道我們七秀坊弟子不屑於與凡夫俗子們作交流,當然,偶爾也遭遇一些沒臉沒皮硬闖進來的貓啊狗啊之類的,那都是運氣不好……”我作了歡送的動作。
南秋小姐騰得跳起來,“你敢罵我是貓狗?”
我尋思狀,“其實也不是,貓狗比你都可愛多了,對了,你不問我還想不起來,我們七秀坊後山有隻成了精的貓妖跟你倒挺類似的,黃色的皮毛,脾氣怪異,常常不分清紅皂白的襲擊人,關門也沒用!”
她甩開衣袖就要跟我打架,身手還挺敏捷的,要打架好吖,承全她,我扶搖術跳出院牆,外麵的場子大,適合打鬥些……她立馬跟了出來。
作為名門正派的弟子我先讓她三招,剛過完第三招,輪到我出手了,被一個威嚴的聲音製住了,“南秋小姐不是過幾日就要嫁入皇室當太子妃了麼?怎麼有空來行館來逛?”
南秋回頭看了看,氣呼呼反問道,“越大將軍也來看傳說中的七秀坊美女?”
來著是個極具威嚴氣質的中年男子,身上威風凜凜的鎧甲,眼神淩厲,眼角卻似乎藏著一絲溫柔,臉上沒有多過的表情,如果硬說要有那隻有冷酷和滄桑。
他沒有直接回答南秋的話,直接命令左右道,“行館嚴格把守,免得外人再來勞煩七秀坊的女俠。”
然後,對我點頭致意了一下,禮貌周到客氣。
我的目光輕微的掃他一眼,道了聲謝,轉身回了裏院。
後麵傳來南秋小姐氣急敗壞的聲音,“氣死我了,你們看看她什麼態度,七秀坊有什麼了不起?竟然敢跟我擺架子,我可是將來的太子妃,將來的皇後……看她全身粉紅衣的狐猸樣……哼!還有越大將軍,你手裏是有兵符,但是小小的行館也用不著你派兵來把守吧?又沒人想謀害她?至於這麼緊張麼?喂,越大將軍,你幹嘛不我的話……”
這人真聒燥!
為了防止以後有人硬闖的事情再發生,我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布了一個簡易迷魂陣,又稱鬼打牆。以前七秀坊是沒把陣法列入必修課之一的,自打新菡秀上任之後,動員全坊弟子學陣法,掀起七秀坊陣法學習新風,起先也沒人重視,菡秀下了狠招,搞了一次陣法小考試,數百人裝一個大陣裏,有本事破了陣的就出去吃飯,破不了的就關在陣法裏,忍受饑餓的折磨,據說有個小粉紅在陣法裏餓了整整三天,靠其師父每日作賊似的偷個饅頭給她渡日,打此以後,她就成了陣法學習標兵。
所以說,學習總是有好處的,總有派上用場的一天,這不,至少保證減少騷擾度。
用那個什麼詞來形容,姑娘我現在就是繁忙在線狀態,一律自動回複,勿擾!
安逸!
四
睡了一個超安穩的覺,第二天一早,剛吃早餐,外人又有守衛傳,皇後娘娘召。
我懶怠答,不去。
一陣詭異的安靜之後,我又問了一次,“你剛才說什麼?”
外人傳,“皇後娘娘召!”
額上冒了一滴冷汗,“等我沐浴更衣稍候就去。”
皇宮一如既往的華麗巍峨大氣,馬車從中庸門進,走中庸大道拐入後宮,後宮曲折回廊,各宮各院規劃的巧奪天工,其中以帝後的寢宮最為奢華福氣,馬車進入後宮後,又行進了半個多時辰才到了皇後娘娘的昭陽殿,以金漆刷成的宮殿,飛簷四角上都塑著大朵大朵金牡丹的雍容之姿,殿前殿後也是種得各色牡丹,反季節開得爭奇鬥豔,黃金塑成的昭陰殿就仿佛處於牡丹花海當中,沒有最俗,隻有更俗。
黃金代表財富,牡丹代表權力,皇後娘娘把她心中所想所思一覽無遺的表露出來,可勇氣還是很可嘉的。
進了殿,一個身著衣著華貴的雍容女子端坐在最上麵的椅子上,頭上梳著繁複花樣的發型,正中央插著一根百鳥朝鳳的大鳳釵,鳳尾上都掛著明晃晃的各色寶石,容貌較好,卻掩不住歲月的年輪,額上眼角有稍微的細紋,應該有四十多歲了,跟普通人來比較算是麵輕的,如果吹毛求疵硬是拿來跟七秀坊掌門人來比的話,那就杯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