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出門前,蘇黎黎看了一眼黃曆——諸事不宜。
蘇黎黎向來不信這種東西,這類恐嚇自然掀不起什麼波瀾。她戴好遮陽帽,拖著行李出了門。
去機場的路上遭遇了出租車半路拋錨,蘇黎黎隻是皺了皺眉,慶幸自己時間還算充裕,倒是出租車司機苦著一張臉道了好幾次歉。
“這裏有點偏,怕是攔不到車,你試試打車軟件?”司機幫蘇黎黎將行李取下來後,開始幫忙出謀劃策。
“嗯。”地處郊區,人煙稀少,確實隻能選擇打車軟件了。
然而,這種情況下,打車軟件也不靠譜。等了十來分鍾,小費都加到了50元,依舊沒有司機接單,蘇黎黎開始急了。
“別急別急。”司機開始安撫她:“附近有個地鐵站,走路十來分鍾,坐地鐵應該來得及吧?”
估算了時間後,蘇黎黎匆忙和司機道別,拖著箱子奔赴最近的地鐵站。
地鐵進站安檢的隊伍有點長,蘇黎黎的前麵站著一個熊孩子,竄來竄去很不安分,右手握著的可樂被他當成果粒橙一般劇烈搖晃著。安檢人員對液體頗為防範,按例要求他喝一口,盡管熊孩子再三強調瓶子沒有打開過。
“喝吧喝吧,買了不就是為了喝嗎?”眼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蘇黎黎隻能幫忙勸起來。
“哼。”
熊孩子瞪了她一眼,滿臉不情願。劇烈晃動了幾下後,猛地打開了瓶蓋,褐色的液體立即噴灑出來,周圍不少人遭了殃,蘇黎黎也不例外。熊孩子愣了一下後,“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有沒有教養啊。”
“不能好好喝嗎?”
“要是我兒子,我肯定打死你。”
周圍被殃及的群眾憤恨不平,蘇黎黎一言不發,用紙巾擦幹臉後迅速地過了安檢。其實她才是被潑得最慘的一個,然而,趕時間的人是沒有資格計較這麼多的。上了地鐵後,蘇黎黎才騰出手來,從行李中找出一塊絲巾,披在身上,遮住那些汙漬。
蘇黎黎一路上心急如焚,總算趕在登機櫃台關閉之前辦好了登機手續。
鬆懈下來後,之前忽視的事情就變得清晰起來。衣服上沾了可樂,盡管用絲巾遮住了汙漬,多少還是有些難受。臉上也沒能幸免,她用紙巾簡單的處理了一下,也算湊合過去了。可是有部分液體濺到了眼睛,之前一直火急火燎的沒有太在意,放鬆下來後卻覺得雙眼開始刺痛起來。
蘇黎黎揉了揉眼睛,眼淚立即控製不受控製地往下掉。
視線一片模糊,蘇黎黎在地上搜尋一番後選擇了放棄,臨登機還有十五分鍾,隱形眼鏡卻被她揉飛了。備用眼鏡被她放在托運行李內,現在她隻能祈禱飛機能按時起飛。
蘇黎黎想起了黃曆上的那幾個大字——諸事不宜。
候機廳的人不算少,坐在不遠處的男人卻輕而易舉地吸引了蘇黎黎的目光。他看上去特別忙碌,視線緊緊地凝結在筆記本屏幕上,富有節奏的鍵盤聲與周遭的嘈雜的環境格格不入。
蘇黎黎裸眼視力4.4,脫離了隱形眼鏡後,眼前的人與物都自動帶上了虛化的效果。視線裏,男人的側臉輪廓依稀可辨,是她欣賞的風格。她多看了兩眼,糟糕的心情隻能仰仗賞心悅目的風景來拯救。
大廳裏響起了提醒旅客登機的廣播,不少旅客站起身來互相提醒,嘈雜程度立馬飆升。然而,蘇黎黎還是清楚地聽到了那個男人的聲音。
“caxxx航班不能飛。”
語氣不疾不徐、聲音溫軟清澈、很有辨識度,是蘇黎黎喜歡的嗓音,然而,她此刻卻一點也喜歡不上來,因為這個男人說的不能飛的航班,正是她所乘坐的那架。
登機廣播已經播過,旅客也陸陸續續地排起了隊,怎麼會不能飛?蘇黎黎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像是要印證蘇黎黎的想法似的,提醒登機的廣播再次響起,蘇黎黎扯了扯嘴角站起身來。還沒來得及邁開腳步,登機廣播卻戛然而止,緊接著是一串刺耳的忙音,聽得人頭皮發麻。
【旅客們請注意:中國國際航空公司很抱歉地通知各位,前往平壤的caxxx次航班,因飛機排除故障,將延誤起飛。新的起飛時間約於11:30通知各位,請旅客們在候機室休息等候進一步通知,謝謝!】
聽到延誤廣播後,蘇黎黎立馬看向那個男人,那人正在打電話。她仔細聽了好一會,沒有聽到任何有用信息,男人至始至終都是言簡意賅地單音節詞——“嗯”或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