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緣由不一而足,最被認可的理論認為,在人類離開地球時代、初次進入宇宙時代時,經受的宇宙射線和星域劇變是偶發性的,這一被稱作“上帝之手”的條件無法被複製,自然也無法促使□□人產生至關重要的進化。在繼續做有關複製人的實驗已是毫無建樹,隻是徒勞浪費大量資源的情況下,再加上複製人在人倫、道德等方麵的違背,聯盟最終下達了嚴禁研究複製人的命令。

而顧思遠的出現,讓一些人的心思不免再次蠢蠢欲動起來,

“我認為3000多年前研究複製人之所以失敗,是因為他們缺乏有效的樣本做參照,而且那時候的科技還不成熟。”被淩寒兩次反駁後,坐在他對麵的男人依然是一副不急不徐的君子風度,這讓他接下來的話聽起來別有蠱惑意味,“你難道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不想在自己手上創造出打破‘上帝之手’的奇跡嗎?”

淩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終於慢慢站起身來:“梁溊中校,單一的樣本並不具有實踐性的操作意義,尤其在進化這種人類研究了4800多年的終極課題前。就像我剛剛說的那樣,就算顧思遠是一個人類離開母星時便沉睡至今、又完美地完成了二次進化的omega,他也首先是一個人。華夏人有句古語,叫‘不忘祖宗’。你就是這麼對待4800年前,為了人類能夠在宇宙中立足而付出了血汗的同胞的?!”

他緩緩環顧了會議室一周,用手指敲了敲麵前的金屬桌麵:“我想各位不用我提醒,都清楚地記得聯盟232年前發生的大變革:多少人流血送命,才曆時彌久、萬苦卓絕地廢除了一係列針對omega、罔顧人權的製度、法規、條約,終於實現了對omega的公平、公正對待。有誰能告訴我,為了達成這一個目標,我們共花了多少年?”

會議室裏鴉雀無聲。

淩寒冷笑了一聲:“867年,867年間流血犧牲的前人先輩們一定想不到,僅僅是過了232年後,再次針對omega的不公正待遇,竟然是從omega內部開始的。”

“你這樣說,未免有些太上綱上線了。”梁溊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上綱上線?”淩寒嘲諷地看了他一眼,“顧思遠是不是個omega?如果他蘇醒後沒有二次進化,或者進化成了一個beta乃至alpha,你們還會想把他作為實驗用品,試圖解開複製人無法進化之謎嗎?”

不用任何人回答,這個問題的答案隻可能是否定的。

“想想看,一個omega,一個剛剛離開故土、失去親人,和我們一樣的omega,就因為多沉睡了幾千年,就要被推上實驗台,失去最基本的人權。”淩寒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你們告訴我,這就是你們打算毫無愧疚地去做的事情嗎?在做這種決定的時候,你們想到了複製人研究的成功率有多低嗎?為了這樣一個虛無縹緲的目標,值得你們對自己的同胞下手嗎?你們有問過顧思遠的意願嗎?232年前,omega們無法決定自己命運時受到的阻礙,至少不是源自他們內部!”

關於顧思遠是否作為啟動複製人研究計劃的重要一環,第一研究院裏有著截然相反的爭論,兩派分別以淩寒中校和梁溊中校為首爭執不休。這次會議上,淩寒完全壓住了梁溊的辯駁,一舉確定了這場爭執的最終定論。

隨著淩寒最後一個字的落音,會議室裏的研究專家紛紛表態,反對將顧思遠作為實驗樣品,讚同他應該得到身為omega的所有權利。

會議結束後,淩寒率先走出了大門。在他身後,微笑的梁溊禮貌地喊住了他。

“淩中校,請留步。”梁溊臉上掛著得體的甜美微笑。

“什麼事。”淩寒的唇角都沒有彎一下。

“淩中校真是好口才,”梁溊的笑容未減,“我不會忘記向家夫提到這一點的。順便,請接收家夫托我轉達給您的致意。”

梁溊的伴侶是聯盟軍部實權將領,政治主張一向強硬。

淩寒假笑了一下:“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