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夜色漸至,尚玄烈帶著蘇照雪翻越城牆,出了邊城。離邊城不遠處的村子裏,有一處破敗了的城隍廟。尚玄烈把孟少傑五花大綁藏在閻王爺的神像後麵。

到了城隍廟,蘇照雪升了火,尚玄烈把綁著的孟少傑給提出來扔在地上。孟少傑嘴裏塞著布團的,神色怯弱麵帶懼色,躺在地上的身體瑟瑟發抖。沒有白天金甲小將的威武風光,像一隻撥了毛的鵪鶉一樣極其不安。

“給他點吃的吧,別給餓壞了。”蘇照雪看向尚玄烈,詢問道。

“嗯,好。”活著的孟少傑才有價值,半天過後,尚玄烈心中的憤怒不平漸消,能平靜的麵對這個同母異父的弟弟了。他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劃斷繩子。蘇照雪拿出準備好了的白麵餅子和一些水放在孟少傑麵前。

孟少傑掀開眼皮偷偷的瞅了他們兩眼,一想到尚玄烈把他的父親打死了就食不下咽,眼淚直往下淌,盯著麵前的食物發呆。孟少傑從小便受張王妃的寵愛,可以說是父母的眼珠子,哪裏受到這種苦頭和驚嚇。就像白天一樣,說是領兵打仗捉拿叛賊,真正出力的是與他隨行的將領,他隻是跟著出去轉轉,好堵張王妃屬下的口罷了。

“快點吃吧。”蘇照雪見他不動光知道哭,頓時無語。張王妃多麼彪悍的一個女人,怎麼生孟少傑這個軟蛋,一步骨氣都沒有。果然再厲害的女人遇到愛情,也會變得失去理智,孟少傑這個兒子,比起尚玄烈來差得可就遠了。

見他還不動,尚玄烈滿心的不耐煩,他道:“愛吃不吃,管他做什麼。”

“你會不會殺了我?”孟少傑嚇得縮了縮脖子,他不哭了,鼓起勇氣問。

“放心好了,我不會殺你。說起來,你還是我弟弟呢。”尚玄烈冷笑一聲。他實在無法理解這個家夥有什麼值得母妃的喜愛!從頭到腳孟少傑哪裏比他強了?胸間一股鬱氣堵著,十分的難受。

感覺到尚玄烈情緒波動的厲害,蘇照雪靠近他,拉了拉的手,擔憂的看著他。尚玄烈臉色一柔,安慰的撫了撫蘇照雪的手背,盯著孟少傑道:“哼,既然不餓那就算了。反正餓個兩天也餓不死人。”

孟少傑其實早就餓了,聽他說不會殺自己,繃緊的神經鬆了下來。見尚玄烈像是要收回食物,立即端起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見孟少傑如此的貪生怕死,尚玄烈越生氣。他咬牙切齒的瞪了孟少傑一眼,扭身出了城隍廟,消失在夜色之中。蘇照雪想要追去,可看到孟少傑又不放心的停下腳步。他獨自靜一靜氣應該會消吧?

孟少傑見尚玄烈走了,放下水,長出一口氣,頓時輕鬆起來。他盯著蘇照雪道:“你是尚玄烈的屬下嗎?你不知道他現在是通緝犯?你跟著他是沒有出路的。現在他已經是北安王府的棄子,我娘親都不管他了。他一個人也成不了大事。不如,你放我走,跟隨我如何?”

蘇照雪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哦,我跟著你有什麼好處?你隻是一個軍師之子,母親雖然是張王妃,可隻是個私生子,身份畢竟見不了光,還不如跟著尚玄烈這個正統的王府嫡子呢。”

“你!”孟少傑被他的兩句話噎得臉色發青,胸膛起起伏伏怒火燃燒,他最忌諱的便是他的身世!可想到現在自己身陷囹圄,不是在城主府容不得他發火。他深吸一口氣,道:“身份見不了光又如何?隻要我將來重兵在手,誰敢指摘我的出身?”

嗬,野心倒不小,臉皮也夠厚,隻是似乎不怎麼清醒。蘇照雪笑了:“張王妃手上隻有兩萬的兵,就這點兵能成什麼事?”

“我外公舅舅手裏還有十幾萬的兵呢,他們也會支持我的。現在北安王府為了世子之位已經亂了!隻要我母妃回北安王府主持大局,到時北安王府不就是我母親的?”孟少傑言下之意很明顯,到時想雀占鳩巢。

蘇照雪懶得跟這個拎不清的少年多費口舌。他道:“你別妄想了。就算北安王的兒子死絕,也輪不到你一個出身不明的人來掌權北安王府,你跟你父親一樣太高看張王妃和張家了!”

孟少傑見他如此不受教怒了,眼前這家夥身材瘦弱還沒有他壯,覺得自己應該能打得過他。便出其不意的向蘇照雪揮了一拳。蘇照雪伸手擋住他的拳頭,挑挑眉,他還以這小子真得是個弱雞,沒想到還有點勇氣。

自己的攻勢竟然擋了下來,孟少傑臉白了白了,另一隻手在地上抓了一把灰朝蘇照雪灑去。然後趁機朝門口跑去。蘇照雪氣定神閑的一邊用袖子揮掃著灰塵,拿起他沒有吃的餅子扔向孟少傑。餅子猶如重石砸向他的腿,孟少傑應聲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