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齊市市郊一處靜僻山腳下,有座莊園式建築,神秘而靜雅。每當夜幕降臨華燈初上,三層高的建築內、厚重的窗簾縫隙便會透出絲絲亮光。
一名十六七的少年匆匆走在院內。院子裏靜謐無聲,初冬的寒夜籠罩莊園增添了幾分冷清。少年連跑帶走繞到樓後進入一道小門,再穿過一道防火門,熱氣和喧鬧聲撲麵而來。
這裏是廚房,呼呼的火苗聲、爆炒聲、鍋勺碰撞聲、切菜剁肉等等的聲響充斥著每個角落。
“幾點了才來?”一名五大三粗的漢子滿臉油光又滿臉凶氣,直瞪著少年罵道,“有人生沒人養的玩意,幹活!”
少年忙跑出廚房來到員工更衣室,脫掉外衣換上一套製服,白襯衣、深藍馬甲、蝴蝶結還有同色西褲,推著一輛清潔車在走廊等候指令。
這是一家高級商務會所,實際上的嗨吧,也就是磕藥打K的地方,每到晚上生意興隆。客人們大多先在這裏品嚐美味佳肴,吃飽喝足在休閑娛樂區轉轉,就進入包間盡情享受。每到周末生意火爆的都像今天一樣,包間不夠用,客人就會排隊等候。能進入這家會所的人非富即貴怠慢不得,所以當一撥客人盡興離開後,包間必須馬上清掃幹淨,迎接下一批客人。
少年的任務就是清掃包房。
“周望,快,”一名領班拎著對講機跑過來對少年說,“海天福地,十分鍾。”
海天福地是一處大包,麵積足有一百五六十平米,附帶一個十幾平米的獨立洗手間,十分鍾打掃幹淨對少年周望來說是一次考驗。
周望推著清潔車猛跑,從職工電梯來到地下二層,出了電梯一路狂奔趕到海天包間,用時四十秒。
客人剛走,包間中一片狼藉,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怪異的腥氣。這種味道少年早已習慣,戴上塑膠手套開始忙碌。空礦泉水瓶、沾滿粘液的紙巾、煙頭、吸管、避孕套,甚至還有內褲、胸罩,統統被少年裝進黑色的垃圾袋。真皮沙發、玻璃茶幾、地麵等等,周望打仗衝鋒一樣在各處忙碌,全部清理幹淨再噴灑空氣清新劑,包間內煥然一新。
看看腕表,時間以過去八分二十秒。少年鬆了口氣,再掃一眼房間心中忽然一緊,衛生間,還有衛生間沒有打掃。
周望拉著清潔車衝進衛生間,還好,這幫客人沒怎麼在這裏折騰。好像來嗨吧玩的人都不怎麼使用衛生間,有時甚至連進都不進一步。
他簡單清潔一下,在馬桶蓋上夾上一張條幅,上印三個字:已消毒。
再看一眼腕表,還剩下三十秒鍾,少年抹掉額頭上的汗水欲離開,目光掃過馬桶,一個黑乎乎的東西躍入眼簾,錢夾!
忙撿在手裏翻看,周望吸了口涼氣,他被鈔票的厚度所震驚,有多少,三千?五千?還是八千?
周望很窮,窮的超乎別人的想像,這筆錢壓在手上沉的讓他渾身無力,交上去還是留給自己?翻看著黑色的錢夾,手感很好,細膩而柔軟,錢夾一角還鑲嵌了一朵金屬薔薇,栩栩如生。少年想到,來這裏玩的人哪有什麼好東西,更不在乎這點錢,他決定當成小費留下。周望小心把錢夾放進上衣貼身口袋,長長籲了口氣,忽然記起時間限製,抬手看表,壞了,超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