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剔透的寒冰堅不可摧,即便天生克星的“無明之火”都不能使其損傷,所以大地上才有了這等不可思議的奇景——冰火共存!一邊是星火飄忽的空間,一邊是雪地冰天之域,雙方存在的都極為強勢,仿佛恒古都不能改變它們的永存!
說起來這有些不可思議,但大世界初生,所有一切都轉圜於似是而非的變幻中,難猜難測不可預料,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血雨淅淅瀝瀝漫空而下,滴落於寒冰之上,灑入“無明火域”,沾滿枯骨,滲入荒土……
大地忽然一陣抖顫!
轟隆隆,轟隆隆……
大地深處竟傳出陣陣雷鳴鼓響!
沉寂如死的大地,竟然發出了勃勃生機之音!
劈啪!哢嚓!
一塊萬古不化的寒冰發出一聲炸裂脆響,斑斑駁駁的龜紋頓時將它分離成千片萬片。
嘭——
一聲巨響,頓時碎成了齏粉!
一聲響起,萬聲應和!
劈啪!
哢嚓!
嘭!
“寒冰雪域”響成了一片!
待到音靜聲消,冰雪消融,“寒冰雪域”不在!
“無明火域”雖然沒有這邊動靜大,但其下場結果與“寒冰雪域”卻沒有什麼兩樣。
“無明之火”熊熊可炙天,滔滔怒卷,飄忽無根。但在血雨之下再也旺不起來,漸趨萎靡至無聲熄滅!
在冰火雙劫中幸免保留的屍骨雖隻一小部分,但其數量仍是相當可觀的,散落一地,到處可見!
駐足凝立,黑發男子的臉連連抽搐了幾下,不期然又發出一聲痛心長歎。
“大地厚載,萬物歸依!你們也入土為安吧!千回百轉,當能新生!”
說完,伸指輕點。
大地之上,立時出現千溝萬壑,將那殘存的無盡屍骨吞了進去,這才緩緩彌合如初。
廣袤曠野頓時恢複到眾生未生時的最初。
從血雨飄落,至一切結束,曆時不過幾息間。
青絲高挽的女子自始至終無喜無悲,木然而立,冷眼旁觀。
黑發男子視她如不見般,瞥也不瞥一眼,做完這一切招呼也不打,自顧邁步前行。
一步行程便是萬裏,輕鬆地像是把空間時間濃縮於了腳下。
女子如影隨形,始終黏在距離男子半步的身後。
抬腳落地,眼前又是冰火兩重天的情景。
黑發男子依法施為,自擊胸膛吐心頭血滅火融冰,掩埋了眾生幸存屍骨後,繼續邁步前行!
行行複行行,身後已是數十萬裏淨土碧空!
黑發男子也接連吐了數十口鮮血,本來白淨的麵龐越發的蒼白,白到有些虛淡恍惚,但神采不再至極悲情,額頭漸漸舒緩,眼角眉梢也流露出了些許的欣慰。
女子雖然依舊默默無言,但麵上顏色卻已生變化,眼中布滿憂鬱惶惶。
又行進了幾萬裏,女子終於忍不住拉住了男子的手。
“收手吧!世界早已破敗,注定要被化於虛無!再這樣走下去,你會同他一樣的結局。既然已經無法挽回,何必再作這無謂的拚爭?”
黑發男子怔怔注視朦朧遠方,許久這才回頭看向青絲高挽的女子,眼神痛楚的似要滴血。一回眸的霎那,忽然間竟有了些蒼老,暮氣與豪氣在臉上閃爍流轉,一會兒皺紋堆累白發蒼蒼,一會兒劍眉星目傲然不羈……
女子心中一痛,眼已迷蒙。抓著男子的手卻愈發的緊緊不放。
“聖天!不要這樣。執著者毀,放下吧!在我心裏,你比這世界重要千百倍,我不能沒有你!已是既定的大趨勢,隨他去吧!”
黑發男子一震,漸漸又恢複原態,聲音嘶啞道:“這世界真的要破滅?”
女子點頭,“無生靈,無生機,無生氣,這世界便沒了支撐,依靠和希望,空有軀殼保不住淵源長久!極邊之地早有大片大片的地域空間被混沌崩碎,無可改變,這片辟開的天地,最終還是要歸元化為原本的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