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發之人冷冷道:“以心魂養傀儡,不過是慘無人道的邪術修煉,又如何轉生修魂?”
大師道:“神尊久居神壇,有所不知。石湖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在中垣驗證了世間確有轉生修魂之術。”
清歌聽到趣處,抬眼看著銀發之人:“月哥哥,中垣是另一個世界嗎?”
他似乎因方才被嚇得有些失神,蒼白的額色極度不正常,仿佛是心魂被拆了一魄。
銀發之人眉眼垂下,纖長睫毛上的風露微微翕動著:“傳說被麒麟複活的中垣共主?”
“共主複生並非麒麟之功。”大師幽幽道,“我們從石湖的傀儡上照出,共主受天權茂生的控魂一擊,經脈寸斷,魂魄離體,無論多精湛的醫術都不可能令其複生。”
銀發之人眉眼一抬,猶如古鏡照神,深不可測:“是有人用了轉生修魂術?”
大師點頭:“正是,中垣陛下身死,恰引出了這人的轉生修魂術,或許神尊得到此人,便可終結數年來毫無進展的修行,讓清歌重返少年。”
銀發之人沉默了片刻:“我如何相信你們?”
“十年前,神尊為雲磐子民擋下大災劫的那一刻起,便為雲磐的神,雲磐子民一直想報答神尊之恩,奈何神尊在神壇之上深居簡出……”
大師鄭重起來,“我們苦尋數年,終探得會這轉生修魂之人,故以血肉祭陣術喚神尊出神壇,盡綿薄之計。若有嚇到清歌之處,請神尊降罪。”
銀發之人沉吟著,似不為所動。
清歌探出腦袋,清純道:“原來是一隻傀儡,那我不怪罪你們了。但是下次可一定要找好看的做傀儡。”
“是……”大師俯身下去,踟躕著。
銀發之人似乎暖聲哄著清歌,過了片刻,才從七色日華中落下,輕輕的踩踏著冷雪碎粒:“說出那人的來處。”
匍匐叩地的請神者,更是向著聲音的方向,深深的跪著不敢動彈。
腳步聲越來越近,最終停佇在大師的麵前。
大師頓時心神為之一震,已有冷汗涔涔而下:“傳言此人師從海外仙山,自稱仙人。仙人的岐黃之術自是通靈,是矣能修魂補魄。”
“告訴我他的去向。”
“瑤光,黎澤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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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垣瑤光。
慕容黎稱帝一年後。
風光迤邐,是個明媚的晴天。
均天帝宮深處出現了一位不速之客,翻翻搗搗半日,似乎終於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某樣東西,竟大搖大擺走出帝宮。
這個人,當然是巽澤。
自從慕容黎下令,他的帝後可隨處逍遙,不因東君之名規行矩步,不困巽澤於宮闈冷殿,皇權束縛再多,都不為巽澤而立後,瑤光的許多神秘地帶,都會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這位不速之客。
就比如這座均天帝宮,曾是當年共主啟昆朝會就寢之處,均天覆滅,也曾荒僻,後瑤光立國,陸陸續續重建當年鼎盛光景,才複原了它,由內侍看守除塵。
內侍見到巽澤,往往都成了睜眼瞎子,他們更是知道,這位東君不喜人前人後呼他帝後的尊稱,鞠躬覲見反而自討沒趣。
巽澤就喜歡偷偷摸摸進去,大搖大擺出來。
他看內侍的眼神,由內而外透著四個拒人千裏之外的大字:凡人,勿擾。
拒人千裏之外包括所有凡人但不限慕容黎。
隻不過今日,慕容黎不在宮裏。
慕容黎去了城南茶莊。
城南茶莊裏有個算命的,巽澤姑且稱之為神棍,反正慕容黎有次邀請他來做瑤光的國師,他竟擺了個譜拒絕國師之位,不是神棍是什麼?
巽澤見過公孫鈐,相信那是位君子,隻不過慕容黎去喝茶吹曲享受光陰,他卻要在這些神秘地帶裏鑽來鑽去。
這不公平!
他粗淺的在王府裏遊蕩個遍,待到黃昏月上時,靈機一動,想到了個絕妙的去處。
夢樓。
由北風做東,吃喝玩賭樣樣俱全的地下花樓銷金窟。
但他才一出宮闈,便與慕容黎回程的輦車撞個正著。
“阿巽……”
臨近黃昏還想往外跑,準沒個正經事。
慕容黎一把將巽澤勾入車內,下一刻他就感覺很不對勁。
巽澤的手心不同以往的升起一股灼熱,這熱度逐漸在上升,以至於讓他精致的臉頰看起來微微飛紅。
巽澤看到慕容黎,便勾起迷離的雙眼湊了上去:“阿黎,好像還沒到酷暑,但是為什麼這麼熱呢?”
灼熱的呼吸輕輕吹在耳畔,慕容黎很清楚巽澤這動人臉頰及身體微傾的撩撥帶來的後果,但他亦不舍推開巽澤,倒有一攬懷中的衝動:“清風徐徐,豈有酷暑。阿巽莫不是趁朕不在,才溜達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