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賊來了,山賊來了!”門外一陣吵雜的聲響將朱誌遠從睡夢中驚醒,他“呼”的一聲就從床上躍起,第一時間就把手伸進枕頭底下,五年的臥底生涯讓他鍛煉出了比特種兵還敏捷的反應速度,然而這次,卻掏了一個空。“怎麼回事,槍呢?我的槍呢?”有些錯愕的一幕讓朱誌遠愣了愣,每晚睡覺前的仔細擦槍,然後子彈上膛保險全開放入枕頭底下,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怎麼可能會沒有?“這是哪?好像不是原來的秘密交易地點。”沒有找到槍,朱誌遠開始觀察所處的環境。映入眼簾的是一間寬敞的屋子,雖說不上富麗堂皇但卻幹淨整潔,簡單的一桌一椅一床一櫃,構成了它的全部家具,無論樣式還是色澤都非常古樸,而且,帶著一種久違的熟悉感。“我不是正在金三角執行臥底任務嗎?又怎麼會突然到了這裏?”朱誌遠很確定這裏不是防衛森嚴的交易地點,他清楚的記得,在交易之前他已經將此次交易的地點和與會人員的名單送了出去,隻等警方到來就可以將這夥毒梟一網打盡,而他也可以結束提心吊膽的臥底生活,可誰能想到就在交易快要成功的時候門外突然響起了一聲劇烈的爆炸,當場就引發了大規模的混戰,而他也在那場混戰中不幸心髒中了一槍。“事情。。好像,有些不對勁。。”多年行走在生死邊緣的經驗理智的告訴他沒有人能夠在那樣的情況下活下來,然而他現在卻活生生的站在這裏,一瞬間,他想到了很多。“難道。。”緩緩地,朱誌遠站起身子,來到了桌子上的鏡子前麵,鏡子裏出現了一個半大的清秀少年,年齡大約在十一二歲左右,身高一米五多一點,隻是鏡子裏的他眼窩凹陷,臉色泛黃,似乎經曆了很長時間的營養不良,最醒目的莫過於光禿禿的額頭和腦後的那一根辮子。“這,似乎是第一世的自己?”朱誌遠心中有些驚疑不定,對於“穿越”,“重生”這樣的詞彙他一點都不陌生,因為他早已經曆過兩世為人,如果此次真的再次重生,將是他的第三世,他一直認為一個人能兩世為人已經是上天的恩賜,又怎能奢望再帶著前世的記憶重活第三世?試探性的猛的掐了一下大腿,劇烈的疼痛讓他打了一個趔趄差點摔倒。“真的,真的又回到了起點。。”朱誌遠喃喃自語,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是興奮?還是彷徨?恍惚間,前兩世的記憶瘋狂的湧上心頭,電影回放一般在腦海中掠過。第一世,1790年出生在台灣北部的新竹縣,母親早逝,父親朱孝天是一所莊院的莊主,嘉慶元年到嘉慶九年(1796~1804),四川,湖北,陝西三省爆發了白蓮教起義,朱孝天覺得時機已到,於嘉慶六年在台灣打出了“反清複明”的口號,準備推翻滿清,最後卻因為朝廷的全力鎮壓而失敗,滿門被抄斬。第二世,1990年出生於一個警察世家,自幼接受特工教育,18歲考入中央武警學院,20歲以國際頂級化學家助理的身份成功臥底金三角。“現在是什麼年份?白蓮教起義的怎麼樣了,父親舉事了嗎?”朱誌遠開始在房間裏翻找通書,這個時代沒有日曆,更沒有手機,他對自己所處的年代隻有一個模糊的印象,隻能靠通書去了解,既然上天恩賜,再來一次,他絕沒有可能眼睜睜看著第一世的悲慘命運再次發生,更不能看著父親多年的心血毀於一旦,全族橫屍街頭。“少爺,少爺,你醒了嗎?五峰上的山賊又下來了,老爺叫我帶你去密室躲避一下。”就在朱誌遠翻箱倒櫃的時候,門外響起了一個黃鶯般清脆悅耳的嗓音。“阿姐?”聽到這個聲音朱誌遠身軀忍不住一震,心裏最後的一點不確定也煙消雲散,既然阿姐出現了,那就說明自己的確是回到了出生的地方。朱誌遠口中的阿姐叫做劉語熙,比他大三歲,是五年前朱孝天收養的一個小乞丐,因為朱誌遠自小就沒了娘,朱孝天又忙於大事,所以就讓劉語熙照顧朱誌遠的生活起居,二人的感情非常好,算的上是青梅竹馬。“阿姐我醒了。”朱誌遠欣喜若狂的拉開門栓,果然是見到一名十幾歲的少女站在走廊中間,對著朱誌遠溫婉一笑,目光中殷切而柔情,頭發披肩微卷,樸素淡雅的侍女裝包裹住盈盈一握的腰肢,勾勒出玲瓏有致的嬌俏身段,明眉皓齒,略施粉黛,十分漂亮。“阿姐!”朱誌遠看見劉語熙,情不自禁的一把就抱住了她,自己在第二世生活的並不好,由於職業的特殊性,他不能跟很多人有太過深入的交往,終年都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內心的孤單苦悶沒有辦法向任何人傾訴,現在驟然見到童年時的玩伴哪裏還忍得住。“呀。。”劉語熙驚叫一聲,像隻受了驚嚇的兔子似的連忙向後一跳,手還張牙舞爪的拚命擋住朱誌遠向前靠的身體。“少爺,我,我們還沒成親呢?”19世紀早期的中國女人都很保守,結了婚和別的男人多說了一句話都會被認為是不守婦道,要是被人看見光天化日之下做這等有傷風化的事情非得抓去浸豬籠不可。“啊。。”朱誌遠被劉語熙抓了一下痛的叫了一聲,忘了這還是清朝中期,人們還沒有用互相擁抱來打招呼的習慣。“少爺你沒事吧?”劉語熙聽見朱誌遠的叫聲,以為自己弄疼他了,又急忙抓著他的手看。“阿姐我沒事,不用擔心。”朱誌遠笑著搖搖頭,經過這麼一鬧,他激動的心情也漸漸地平複了下來。“阿姐,我問你,今年是什麼年份?”“今年是什麼年份?嘉慶五年呐,前兩天莊子剛給官府繳了春稅,你忘啦?”“嘉慶五年?那就是公元1800年了,看來父親的舉事還在做準備工作沒有發動,一切都還來得及。”朱誌遠在心裏默默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