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大堂之上怒吼連連,數百人都將攻擊的重心集中向了阮舒,然而陸子淵忽然從斜刺裏衝出,一把淩元劍削鐵斷金,霎時便在大漢中殺出一條血路,自己卻似飄飛於雲海的輕葉,不染半點世塵。
傅醉看阮舒和陸子淵對付這些個彪形大漢綽綽有餘,幹脆席地而坐,從懷裏掏出酒壺,且歌且飲起來。
傅醉歌意蒼勁,陸子淵、阮舒在人群中衝殺疾走迅如龍蛇,一時堂上不似短兵相接、貼身搏殺,倒像是在文友相會,賦歌舞劍,文雅清閑。
那呷到這時才看出阮舒他們三個卻是厲害角色。看著自己手下損兵折將,那呷大手一揮,在大堂上拚殺不已的大漢們霎時收手,眨眼間已是齊齊退出大堂,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仿佛剛才那一場拚殺隻是一場夢境。那呷整治屬下之嚴明,倒是讓阮舒他們極為敬佩。
大堂上一時安靜下來。那呷拿起座旁的七星連弩,笑道:“果然好本事。”
那七星連弩式樣頗為古樸,內裏卻是極為精巧,弩身上隱隱有七星浮動。傅醉一驚,常聽人說南海龍宮有一把七星如意連弩,七箭連射,箭無虛發,莫不就是眼前這一把?
那呷天生神力,再配上如此神器,尋常人如何能近得他身?怕就是天上仙人,遇到眼前的場景,也要心生躊躇。畢竟那七星如意連弩的威力不是尋常法器抵擋得了的,而那呷身上那股神力,更是不可小覷。
傅醉於是暗暗運起護體心法,至於阮舒他們兩個能不能過了這一關,就要看他們兩個的造化了。
於是那呷一箭射出,阮舒即刻覺得無處可逃。雖然隻是小小一支箭,然而那箭不但快若閃電,更像是長了眼睛,牢牢黏在阮舒背後,阮舒使了吃奶的力氣,把師父教她的逃跑的法子都使上了,卻是依然擺脫不了那來勢淩厲的一箭。
而那呷第二、第三箭射出後,本來打算前去相助阮舒的陸子淵一時也被困得脫身不得,隻能拔出淩元劍與那羽箭纏鬥在一處。然而那羽箭似乎織了一張無形的網,陸子淵剛反擊了幾下,便覺得支絀掣肘,竟似全身受製,漸漸行動困難起來。
而傅醉也並不好受。那迎麵飛來的三支羽箭幾乎就紮進了他的心窩。他從沒見過這麼快的箭,更沒想到他也會有如此狼狽的一天。當即全神應對那羽箭,再不敢有絲毫懈怠。
那呷右手握著七星連弩,左臂上的麒麟火印漸漸湧起熊熊火焰來。那呷左手搭在七星連弩箭弦上,嘴角噙著冷笑,似乎在等著眼前三個膽大包天的人盡數躺倒在自己腳下。
忽然他眼見一錯,竟見得阮舒執鞭直奔他而來,那呷出手格擋,一下便將那銀鞭握在手中。然而他剛看到阮舒唇邊漾起一絲笑意,就見得阮舒生生在他眼前失了蹤影,接著便覺出羽箭帶來的涼意直襲麵門。
那呷直驚得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收起七星連弩。那羽箭一時失了依憑,全數沒入地麵半尺多深。剛才咄咄逼人的情勢竟似隻是眾人的錯覺。
阮舒歎一聲好險,手上用力,那銀鞭便順著那呷的左臂蜿蜒而上,繩索一般牢牢地將那呷縛住。陸子淵立時衝到近前,一腳便將剛返過神來的那呷手中的七星連弩踢到一旁。
那呷大怒,臂上麒麟火印燃起一團火焰照著陸子淵麵門便襲去。陸子淵連忙翻身閃在一旁。
傅醉折扇飛到,那被擋下的一團熊熊火焰立時掉落地上,燃起火海一片。
“那上古凶獸怕是封印在他左臂火印之中了,得取出封印,不然他會從封印中得到無窮無盡的力量。”傅醉親眼見到那呷如何施法,終於確信被封印在南屏海的上古凶獸赤血麒麟竟是封印在這麼一個血肉之軀中。
這也許便是那呷天生神力的緣由,現在隻有取出他臂中被封印的凶獸事情才會有轉機。不過若是一不小心解除了凶獸的封印,結果如何就難以想象了。
陸子淵聞言就要再衝上前去,然而地上的火焰突然衝天而起,竟是將阮舒和那呷隔在了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