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呷見羅紮不敢再言聲,於是向手下遞個眼色。手下人立刻招呼海夜叉將籠子裏的飛天夜叉馱到岸邊。阮舒就隻見那些海裏黑黢黢的怪物們忽然從身下伸出七八條黑色的觸手,將背上的籠子牢牢縛住,就向岸邊遊去。
怎麼也不能讓“不”再落到旁人手裏。阮舒心上念頭一動,手中銀鞭已然飛出,迎風暴長,隻一瞬就管著“不”的籠子緊緊纏住。
阮舒手上用力,隻聽哢嚓一聲,那關著“不”的籠子已是碎成數截。阿布渾身是血一頭便栽進了海裏。
阮舒足尖輕點已經將阿布撈在懷裏。
“舒兒,你做什麼?”陸子淵知道阮舒喜歡胡鬧,一路也盡量由著她的性子。可今天這種情況,可不是由著她性子的事。她怎麼能幫這些吃人的妖怪呢?
“他是夜叉,可他沒做過壞事。憑什麼要受這樣的罪?”阮舒看著“不”周身上下的傷口,想起他小心翼翼地張望著洞穴裏的妞妞,一時眼眶有些發紅。
“你這麼做,這些鄉民們會怎麼看我們?舒兒,你不能太任性!”
“我就任性了怎麼樣?難道我能眼看著一個無辜的生靈就這麼被這些人枉殺了!是,那些鄉民的親人是被夜叉害得很慘,可不關‘不’的事,他還救過妞妞,妞妞知道吧,那個我帶回來的小姑娘,要不是‘不’,妞妞早被夜叉吃掉了。”阮舒將阿布攬在懷裏,卻是怎麼也不肯讓步。
“舒兒!”陸子淵一時有些無奈。
阮舒卻是直接輕身飛起,“你嫌我任性也好,你生氣也罷,這是條命,還是我阮舒朋友的命,我不能眼看著他就這麼被人折磨死。”
那呷沒有料到居然有人敢搶他那呷的東西!
岸上的鄉民一時也是看的呆了。就隻見得一個嬌俏女子忽然抱起了醜陋無比的夜叉,而一個翩翩清雅的公子就隨在女子身後,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
羅紮看著那呷麵色不豫,心裏莫名地就有些歡喜。
那呷將臉一沉,手下立刻躍上海夜叉,一直行到海上,手中強弓勁弩盡數指向阮舒的方向。隻消那呷一聲令下,便會數箭齊發,恐怕會把阮舒直接射成個刺蝟。
那呷毫無猶豫便將手一揮,幾十隻利箭破空而去。然而半空中寒光突現,先前那個清雅公子的袍角在一閃即逝,那幾十隻利箭竟似憑空消失了,再沒有半點動靜。
羅紮看得心裏直呼痛快,卻礙著那呷就在身邊,隻能強忍著。
那呷這時的臉色已經極為難看。他瞪一眼幸災樂禍的羅紮,將身一躍便跳到一隻海夜叉背上,將自己那不得力的手下撞到了海裏。
手挽兩把勁弓,六箭齊發,那急箭離弦,箭尖竟忽然燃起火焰向雲中射去。
陸子淵手執淩元劍,右手成訣,風生足下,一劍揮出,六隻燃著火焰的利箭便被打落一旁。
“好手段,居然可以躲得過我這火焰利箭。看這一箭你還受不受得住!”那呷高喊出聲,重新彎弓射箭,那弦上卻並不搭箭,隻見那呷暗自運力,左臂虯結的肌肉上,一塊紅色印記漸漸浮起,依稀是個麒麟的形狀。那麒麟火印逐漸鮮紅,一隻火焰凝成的利箭頓時出現在那呷的弓上,那弓弦都被燃得滋滋作響。
陸子淵見此情景極是吃驚。可還是將淩元劍牢牢握在手中,不管他手段如何,他不許阮舒再受傷。至於那夜叉的事,等眼前的事過去了再同她理論。
陸子淵全神戒備,可誰料到那火焰凝成的利箭來得如此之快,幾乎在他眨眼之間,那利箭已經要射向他眉間。
陸子淵連忙閃在一旁,那利箭擦著他臉頰而過,陸子淵一縷頭發瞬間燃作灰燼。
那利箭眨眼便襲向陸子淵背後的阮舒,阮舒正蹲在雲頭為阿布止血,陸子淵驚叫出聲,阮舒哪裏來得及躲閃!
陸子淵額上的汗一瞬便涔然而下,手上作訣,淩元劍立時追了出去。可是否能追上那支箭,陸子淵心裏沒有一點把握。
就在那利箭朝著阮舒而去,將半個天空燃作一片火紅之時,隻見得空中一道紅霧飄來,看著飄飄渺渺,實則速度驚人,隻一眨眼就纏上了那隻利箭。
那紅霧與那隻利箭癡纏在一起,不消一刻,那隻箭竟是被紅霧生生融為無物。
那呷在海麵上看著,一時心中驚詫,自他出生以來,這臂上生出的火還沒有幾個人能滅的了。天上是何方神聖,居然可以如此輕鬆便滅了他的麒麟火。
那呷正自驚詫,隻覺得臂上一痛,卻見那紅霧突出如劍,竟是直刺他左臂麒麟火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