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彈彈啊,如果有靈感的話!”廚房傳來唐璐的聲音,她很了解李文其。
李文其也不客氣,每次掀開琴蓋,流離的線條和色彩總讓他心頭莫名一緊。拉開琴凳,慢慢坐下,觸擊鍵盤跟初嚐禁忌的感覺一樣。
“來一首你的《純白的夜》吧,好久沒聽到了。”
唐璐點的曲,是他在一個混沌的年代寫的,最初是鋼琴曲,後來,在音樂會上改用小提琴主奏,言西當時還為如何演奏和張望來了個針尖對麥芒呢,一切就跟剛剛發生一樣。再一次用鋼琴獨奏,李文其內心裏以往的知覺被悉數喚醒,那個時候,他喜歡玩曖昧,唐璐是其中之一,可能是受到西方那套價值觀的影響,曾經覺得,沒有女人他就沒有靈感,藝術家都是不受道德約束的人,他們隻愛繆斯女神,其實,在旁人看來,他們隻愛自己,惜“己”如命!他也沒有在唐璐身上花太多時間,和她一周一見,為的就是雲雨之歡。直到她驚慌失措地拿出兩道杆的驗孕棒給他看。李文其呆了,推算時間,他甚至忘記自己有沒有弄進去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早就過了72小時,他們不得不去醫院。他隻好哄著她,草草了事。
曲子演奏完了,唐璐端著馬克杯,站在他的身邊。
“李文其,我愛你的曲子多過愛你這個人。”
李文其轉過身:“你是說現在嗎?”
唐璐笑著,把杯子遞給他:“現在?你就想吧!”
“你當時說的那些話,把我害慘了,不過,如果那些話是真的,我還是很開心的。謝謝了。”
“你謝我幹嘛?選這首歌,隻是因為突然想起了過去,說實話,你我那段故事很勵誌呢!”
“勵誌?”李文其把水杯放到鋼琴布上。
唐璐笑著,轉過身,她看到沙發上折好的衣服,忙著過去收拾。
“有靈感嗎?曲子?”
李文其背過一口氣,說:“沒有,得給我點時間嘛,既然那麼多人期待,我必須得寫好。等你殺到最後一輪唱!”
她隻是抱著一堆疊好的衣服,走進自己的臥室,虛掩上門,說:“你等我一下,我換件衣服。”
李文其隻好看著鋼琴,繼續彈了起來,一堆碎裂的和弦,一些沒有邏輯的音程關係,擺弄一會兒,他有些煩躁,空調房裏,容易生產出讓人疲軟的感覺。他空踩著踏板,腦子裏那幅畫麵怎麼也蹦不出來。他應該還是不夠愛她?怎麼會有愛呢?還不就是在電視麵前賣個噱頭,這樣的節目還少了嗎?哭鼻子抹淚,說誰誰誰為了她的音樂夢想,把房子都賣了,又說為誰誰誰的臨終遺願而演唱,為了愛情,不相信失敗,媒體怎麼會跑到深不見底、高不見頭的山裏,把一個窮得叮當響的人抓來獻唱呢?莫非在各個角落都空降了尋人啟事?目的也不過是為了讓觀眾印象深刻,把一些難辨真偽的事炒成社會熱點吧。這又成就了多少人,搞大了多少人的腦子和肚子,讓多少人變成故事的傀儡呢?
李文其好像一副深諳水性的樣子,其實反過來想,誰又不想主宰多數人的意誌呢?他指哪,所有人就往哪看,所有人都會投入時間、爭論的熱情、當然還有銀子。誰都想做那幾個眾目睽睽之下被賦予某種社會定義的角色,先不管好壞,誰是誰非,被人看到最重要!
這會兒,房裏終於傳來唐璐的聲音:“準備好了嗎?”
李文其有點納悶兒,“準備什麼?”
“我是說,準備好迎接你的繆斯吧!”說話間,房門被推開,唐璐的再次出現像是帶有某種末日格調,她紮起了頭發,補上了裝,一套性感豹紋吊帶下,是若隱若現的豹紋內底兒和兩條黑色的吊帶網襪。關鍵是她的微笑這會兒跟施了魔法一樣,李文其覺得這是繆斯兌現的承諾,他腫脹的下體,已經讓他失去了內心的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