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路窄,剛剛走出餐廳門口,就看到LJ,當然,還有形影不離的玫紅。
他們一起從玫紅的那輛嶄新的車裏走出來。我的身體下意識地繃緊,做好開戰準備。LJ看不出有任何頹唐的痕跡,他走過來的過程中,一直看著我,我故意別過頭。
“怎麼這麼巧?心嶼,我們剛剛從你公司出來,他們說你外出了。”玫紅先發話。我困惑地望著她,她什麼時候才會覺得這種寒暄的方式既無趣又虛偽,她對一切都興致勃勃的樣子還真讓人惱火,我下意識地朝張琦站的近一些。
“我給你介紹,”LJ對玫紅說,“你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麵。這位是張琦,我常跟你說的;他還是心嶼的姐夫。”
“哦是嗎?”玫紅微微睜大眼睛,“久仰大名呢!那不就是說,LJ,他現在也是你的姐夫?張先生,你們這兒的工作方式我不懂,應該沒有親屬回避製什麼的吧?我們以後還要多合作呢!”帶著戲謔的神情。
張琦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和動作,隻是淡淡地回答,“我已經跟領導談過不會經手你們的案子,不過據說你們是目前資質最好的公司,想做的話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我先走一步,”張琦朝另外兩人點點頭,“記得回家吃飯。”他拍拍我的肩膀。
我沒有打招呼,目不斜視地徑直往前走,走到公交站,不得不停下,聽到後麵的腳步聲。
“這丫頭什麼時候走這麼快了?剛吃完飯,你這是想得闌尾炎還是怎樣?”LJ跟到我身邊,說,他剛剛剪了頭發,耳邊現出青色的部分,陽光下,這個人原來看起來竟是這麼溫和。
“你的車呢?幹嘛坐公交?我叫老王來接你。”我注意到,他仍然穿著那天我給他的舊毛衣。
我扭過身不去看他,他突然笑了。
“幹嗎?”我有點兒生氣。
“沒什麼,隻是感覺你大概有個裝著很多麵具的隨身背的袋子,隨時都能翻出一個戴在臉上似的。”LJ揉揉眼角,他笑得很開心。“表情還真豐富。”
“沒頭沒腦的說些什麼?”我白他一眼。
“那天,“他有點遲疑著開了口,“關於那台車的事,我跟你道歉。我是後來才知道,原來給你的那台車跟玫紅的一模一樣。”
我斜睨著他。
“怎麼知道的?”我問,“她告訴你的?也是,你們在一起上班,每天見麵,怎會不知道?”
“你聽著,每年出的新車型一共就那麼幾種,適合女人開的更沒幾台,挑中了跟她同款的也沒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我根本沒看見過她開那輛車,我今天剛看見。問題在於你什麼都不說,你心裏那麼多事都等著我去猜,我一樁一件都猜得到,你以為我是神仙啊?”
“這麼說,這件事的責任在我嘍?”我反問。
“一開口就要吵架!我是那個意思嗎?”
我無言以對。踐踏別人真心的事我實在做不出來。該死!公車為什麼還不來?
“今晚有時間嗎?”LJ問。
“怎麼?律師找好了,要我去商談?”我的伶牙俐齒大概是遺傳了母親。
他瞪著我,眼神漸漸變得寒冷。然後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不由分說拉起就走,穿過馬路,走到對麵的街心花園才停下。下午上班時間已經過了,這裏甚至連帶著小孩子散步的老人都沒有。
“你給我聽好,江心嶼!從現在開始,我不想,也不會再遷就你!”他在生氣,他生氣的時候就會在一個地方來來回回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