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生辰(2 / 2)

偏廳下邊坐著一幹皇子皇孫,聽著這話,都朝赫連睿舉杯:“來來來,咱們來共飲此杯。”赫連晟帶著太子妃和魏良娣坐左側,看著赫連睿豪邁的一口將酒飲盡,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笑容來,這便是他引以為傲的兒子!

正喝得愉快,坐在右首的赫連暘卻衝口而出問了一句:“睿侄子,你的綿福可是父皇賜的,好大的麵子哇!”赫連暘已經喝得有些醉意,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坐在那裏搖頭晃腦。

聽了這句話,赫連睿隻是朝他笑了笑,可是一顆心卻有說不出的恐慌。今晚便會有一個女子來和他同床共枕了嗎?他討厭那個琿阿若,自從前幾日見了她,自己便對她有了深深的厭棄感。她長得美不美倒不是他考慮的,他主要是覺得她性子惡毒,竟然想要用箭去射媛兒的臉。

媛兒,念到這個名字,赫連睿心裏便有一種酸澀,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裏隻裝著慕媛一個人,別的女子生得再美再聰慧,在他眼裏都不及她。現在皇爺爺給他指定了那琿阿若做綿福,連父親母親都不能反對,自己又怎麼去反抗?

一想到琿阿若今晚便要貼著自己睡到一起,赫連睿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不要,他要的不是琿阿若,這世上他隻想要一個女子,那便是媛兒。他要等著她慢慢長大,到時候她能縮在自己的臂彎裏,兩人透過茜紗窗子看外邊的溶溶月色。

夜宴終於散了,赫連睿的臉有些潮紅,頭有些發暈,魏良娣看著兒子這副模樣也是心疼,趕緊喚了藍瑛取來醒酒湯給他服下。打了幾個酒嗝兒,赫連睿直起身子,搖搖晃晃的走了出去,魏良娣看得心急,叱喝著薛清趕緊扶著赫連睿回屋子。

赫連睿的屋子裏邊也收拾一新,床上全換成了紅色的被褥,連茜紗窗子都改用了大紅的紗來蒙著。屋子裏邊燒著一對花燭,雖然不是龍鳳,但那含義卻是非常明顯的。藍晨和藍玉將床上灑上各色果子,兩人便向坐在床邊的琿阿若行了一禮,笑盈盈道:“恭喜綿福。”

琿阿若那端端正正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羞澀的笑容,對旁邊的貼身丫鬟道:“打賞。”兩個小小的銀錁子便滾進了藍晨和藍玉的手心裏邊,兩人喜得眉飛色舞的走了出去,到了外邊這才細細的議論:“這位綿福真是出手闊綽。”

“可不是呢,畢竟是大司馬家裏出來的。”藍晨低聲回答:“雖說長得也隻是平頭正臉,可人家的身世是不容小覷,隻要托生在大司馬家,即便不是美人也是美人兒!”

“瞧你這嘴油滑的!”藍玉看了看庭院裏那棵高大的月桂樹,這個時候,桂花早已落盡,可鼻子似乎還能聞到桂花的香味兒,樹葉上結了一層薄薄的白霜,映著那銀色的月亮顯得分外的冷清。

“慕春衣今日似乎有些不高興呢。”藍晨推了推藍玉,在她耳邊低聲道:“我看那慕春衣雖然年紀小,可於男女之事卻已經開竅了。”

“便是皇孫殿下也對她格外關照。”藍玉輕聲歎息,低下頭去看著地上的兩條影子:“你瞧瞧東宮裏邊這麼多宮女,得了皇孫殿下青眼的,還不隻有慕春衣一個?便是李嫣,盡管得了太子妃和魏良娣喜歡,還有保太後給她撐腰,也沒見分去皇孫殿下的一絲半點關注。我們呢,也別想多了,好生服侍著這位綿福,對慕春衣也小心點,以後還指不定誰在誰上頭,這後宮裏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

兩人歎息了一陣,抱著盤子走了開去,這時屋角的一片漆黑裏卻轉出一個人來,她望住赫連睿的內室,發出了微微的歎息之聲,修長的身子在這寒夜裏不住的顫抖著:“皇孫殿下,難道你真的便沒注意過我嗎?為何每次給你送糕點的時候你對我笑得那樣溫柔?”她的目光黯淡了下,轉瞬之間又光亮了起來:“哼,慕媛,你還不是和我一樣,隻能眼巴巴的看著別人做了皇孫殿下的綿福!”

沒有人回答她,一輪明月慘淡的照著那人的身影,她似乎是一個暗夜的鬼魂般立在那裏,兩條闊邊褲腿被風吹得不住的飄動,和腳邊的塵埃一起漂浮在她纖細的腳踝處。她靜靜的站在屋子的拐角處,看著那邊走來了兩個黑影,仔細打量卻是薛清扶著赫連睿往這邊走了過來。

皇孫殿下要進內室了,那女子的心突然的一緊,有瞬間的停住了呼吸,一種說不出的難受蔓延開來,讓她陷入了一片深深的絕望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