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受罰(1 / 2)

太陽從東邊升起,又從西邊落下,坐在窗前看著明亮的天空慢慢轉成薄暮的昏黃,一層淡淡的暮靄浮現在空中,慢慢的,月亮隱隱的輪廓便出現在了天上,繁星也逐漸一點點的鋪在了烏藍的天幕,每一日好像都過得那麼平靜而充實。

慕媛逐漸的習慣了沒有赫連睿在一旁讀書的日子,她跟著慕昭儀看書彈琴繪畫,努力想將自己變成姑姑心目裏的那種人。最開始幾日她總帶著希冀似的往屋子外頭看,總是在想著皇孫殿下說不定會突然出現在徵宮門口,或許他不喜歡那個太師大人,悄悄的從清心齋逃了出來,然後輕車熟路的跑到徵宮來呢。

可是她想象裏的那些事情都沒有發生,尚衣司已經將做好的幾套衣裳送了過來,有一件穿在身上不小心還掛破了一個洞——日子可過得真快,可赫連睿卻沒有來徵宮看她,隻是一個月後讓薛清給她捎來了一套九連環,說是特意叫人到外邊買給慕春衣解悶的。

“薛清,皇孫殿下現在很忙?”慕媛手裏拿著那套精巧的九連環不停的拆解著,卻始終找不到解開的方式,最終她放下手來,看著呆呆的站在一旁的薛清,翹著嘴皮子憤憤的問,心裏好一陣鬱悶。

“是。”薛清恭敬的彎著腰兒回答道:“張太師甚是嚴苛,每日布置下來的功課甚緊,皇孫殿下一直抱怨著時間不夠用呢。”

“原來是這樣。”慕媛的小臉上有了一絲了然的微笑,聽著薛清說了原因,心裏這才開解了一些:“那是他笨,若是換成我,那些功課便早就做完了。”

保儀姑姑在旁邊聽了大驚,伸出手來捂慕媛的嘴:“阿媛,切忌不可亂說!若是被旁的有心人聽見了,給你安個非議皇孫的罪名,一頓板子是少不了的。”保儀姑姑圓圓的臉上有一雙精明的眼睛,掠過薛清的臉,似乎很有深意的問他:“小薛公公,你說是不是這樣?禍從口出呢!”

薛清心裏明白保儀姑姑是在告訴他不要將慕媛失口的話說了出去,心裏暗道慕昭儀宮裏頭的宮女姑姑們,一個個都不簡單!他抬起頭來瞅著保儀姑姑笑了笑道:“慕春衣確實是聰明伶俐,皇孫都自愧弗如呢,素日在書房溫習的時候都會歎著氣說,若是慕春衣在他身邊好好給他講解著,他定然能記得更快些!”

保儀姑姑聽了薛清這話,才放下心來,笑著將他送出了徵宮,隨手還塞了個小銀角子在他手心裏:“小薛公公照顧皇孫費心了,這點碎銀子拿去打點酒喝罷!”

那銀角子握在手裏,硬硬的一塊,有些硌著手心,薛清掂量了一下,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影兒來:“保儀姑姑,你何必這麼客氣。”一邊口裏說著客氣話兒,一邊握著銀子自往東宮方向去了。

薛清剛剛和保儀姑姑跨出徵宮的大門,慕昭儀的臉便沉了下來:“媛兒,你且過來。”慕媛抬頭見著慕昭儀的神色不虞,不知道她為何生氣,挨挨擦擦的低著頭走了過去,不敢再看慕昭儀鐵青的臉色。

“媛兒,你需知道自己的身份和你所處的環境,你不再是刺史府的大小姐,你隻是一個正五品的春衣,說到底還是一個奴婢!這裏也是不雍州刺史府,是大虞的後宮,你這般胡言亂語,難道是想自己小命去得快不成!若是如此,我又何必費盡心機將裏從宮奴所裏撈出來,不如讓你在那裏自生自滅便是!”

慕昭儀聲色俱厲的話讓慕媛心裏一驚,抬起頭來看著姑姑,隻見她眼裏已滿是淚水,一種失望的神色在她的臉上浮現:“我本以為你是個聰明的,想大力栽培著你,讓你成為人中龍鳳,這樣才能替你的父親母親報仇。沒想到你卻肆意妄為,連皇孫殿下笨這種話都能說出口來,這般不知收斂,養大了你也是無用!”

慕昭儀的話似乎如一個鐵錘般敲在慕媛的心上,巨大的響聲讓她幾乎無法直視姑姑的那張臉,她眼前似乎浮現出父親不肯瞑目的頭顱,浮現出母親把她藏入山洞的決絕,她覺得自己都快不能呼吸,是,姑姑說得對,難道自己過了幾日舒適日子就把這些血海深仇給忘了嗎?如果自己一味的嬌縱自己,學不會溫良恭儉,又如何在這深宮立足?

“撲通”一聲,慕媛跪了下來,小聲的對慕昭儀道:“姑姑,媛兒知錯了。”

“若你還是刺史府家的小姐,你說旁人笨,聽了的人也隻會誇你是心無城府,天真可愛。可是這是皇宮,媛兒,皇宮裏最最要不得的便是天真,你的天真會是別人接機殺人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