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顏聽了通報,臉色一變,大聲叱喝:“皇上的聖旨是誅滅五族,怎麼就讓他的兒子逃了出去?我們回去怎麼能交差?繼續給我搜!”
“大人,不必在刺史府搜查了。”旁邊站著的一位將領模樣的人開口了:“屬下奉命帶人去後門把守的時候,還未到後門,就見一匹駿馬從那門裏衝出,馬上坐著一個人,屬下當即就命令射箭,那人中了我們幾箭,射得像一個刺蝟般,想必也活不下來了。現在既然全府搜查隻少了慕朗的兒子,那馬背上的人定然便是他了。”
“唔。”那顏臉色稍霽,點了點頭道:“雖是如此,可還得仔細著,就怕萬一那慕朗的兒子命大,中了數箭也不得身死。即日起張貼布告,全雍州城戒嚴,看到有可疑的人皆可舉報,舉報者,有重賞。”
慕媛坐在雪地上,臉色沒有表情,心裏卻在想著那被射成刺蝟的人會是誰。應該不會是哥哥,哥哥才八歲,又怎會騎馬?想必是那位來報信的路雲了。想到這裏,她心裏一片哀傷,自己家裏蒙難,還搭上了他人性命,若不是這中常侍向皇上進的讒言,參奏父親,又何至於今日這種慘景!她的手撐在雪地上,被冰冷的雪水凍得僵硬,沒有半點知覺,可她仍然沒有低頭,還是倔強的抬頭看著那顏。
那顏坐在刺史府的院子中央,能感覺到兩道冰冷的視線刺在自己身上。低頭看過去,原來是慕媛才六歲的女兒,就見她穿著一身紅色衣裳,眼睛裏有一種堅強的神色,沒有半點淚水。
才六歲的孩子,又怎麼會有如此反應?父親母親被殺,自己被人抓了起來,不該是哭哭啼啼鬧個不休不止嗎?為何她還能這樣冷靜的看著自己?那顏摸了摸自己細長的手指,心裏有一種莫名的*,她不哭不鬧,自己非要叫她哭出聲音來不可!
想到此處,那顏轉頭吩咐道:“將慕朗的首級拿來。”
旁邊的軍士應了一句,然後就轉身去取了慕朗的首級過來。那是一顆齊著脖子砍斷的頭顱,用的刀子很鋒利,所以脖子那裏是平平整整的劃了一個圈,並沒有什麼蜷縮的血肉。鮮血已經凝固,被這朔風一吹,和寒雪混合在一起,還有幾滴血被凍住,晶瑩的雪滴裏透出血腥的紅色。
那顏抓起慕朗的頭發,手撥著那首級轉了一圈,哈哈大笑,把頭顱交還給那個軍士,指著坐在雪地裏的慕媛說:“你去拿給她看看。”
那軍士猶豫了下,看著坐在雪地裏一言不發的慕媛,心裏也有些不忍。那顏沉著聲音,尖細的擠出了一句話:“還不快去!”那軍士不敢多嘴,捧著頭顱走到慕媛麵前,把那頭顱徑直放在慕媛的懷裏。
慕朗的眼睛沒有閉上,睜得大大的看著慕媛。慕媛捧著父親的頭顱,伸出小手,顫抖著抹過他的眼睛,心裏暗暗祈禱:“父親,你要保佑我和哥哥能好好活著,到時候我必會手刃那顏替你報仇。”
手輕輕撫摸過父親的眼睛,今日早上他允諾自己可以和哥哥一起讀書的話仿佛還在耳畔,可那慈愛的父親卻不會再開口和她說一句話了。慕媛盯著那顆已經瞑目的頭顱,喉頭一甜,眼睛前邊發黑,暈死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剛剛看了讀者評論,個人覺得也想解釋下這幾個方麵:
一、第二章裏慕朗讓路雲帶女主哥哥離開,而沒有帶上她,是出於封建主義思想作怪,古人思想裏出事便肯定先保兒子,若是兒子和女兒都交給路雲,恐怕一匹馬乘坐不下這麼多人,而且行動目標大,不一定能逃出去。另外一個原因是,女主必須進宮才會有故事發展啦……
二、那顏明知女主姑姑在宮中,卻為何還要送女主進宮為奴遭受折磨,主要是他自覺自覺氣勢大,能一手遮天,因為他手裏還有皇上的聖旨撐腰,所以才這樣肆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