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月瘋狂了,他沒命地向前奔行,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為何沒有高山?為何沒有河流?為何沒有風霜雨雪?為何沒有季節的變遷日月星辰?而你有的是一程不變的黑暗,而你有的隻是原地不動的永寂滅般的風景……
風還在吹起,夭月依如在原地穿行,風景依舊,可是夭月知道,他已經遠足數萬裏之外,數萬裏的永寂,數萬裏的孤獨。
燈光……
那是燈光?
夭月突然停下向前奔行的腳步,用力揉了揉眼睛,原來真的是燈光……
砰砰砰砰……
心髒在劇烈的跳動,那是怎麼樣的一種狂熱與希望在跳動。
啪……
遠古的詛咒的金絲,有一根被心髒的跳動震斷開來。
砰砰砰砰……
心髒跳動得更急,真的是燈光,那燈光之下可有你的身影……
啪啪啪啪……
遠古無物可破的可怕的詛咒一根根斷開化作一道道流光消失在來時的路上詛咒盡去……
腳步變得猶豫起來,希望伴隨著失望同時升起。
伊人可在?
近了……那真的是燈火,燭光搖曳明滅不定,漆黑的夜呀!那就是希望之火。
三間簡陋的低矮的茅草房孤零零地出現在蒿草漫天的空曠原野之中,那燭火似乎永不寂滅地照亮著點點夜空,風還在從四處吹來,荒野中傳來雜草起伏時的嘩嘩聲依然成為永不變更的主題……
伊人可在……伊人可在……
腳步臨近了,明滅的燭光將一個俏麗佳人的身影投在了窗欞紙上忽大忽小,可是無論影子如何作怪,那道熟悉的身影早已經銘刻在了心裏,印在了忘川河的三生石上……
她是……
透過窗欞紙,在那破爛不堪的茅屋的土炕之上,一個令人心碎的俏麗身影正端坐在燈下縫補衣衫,嬌弱的身體在透過破舊茅屋四壁的縫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那怎麼樣一張傾國傾城般成熟美麗的麵容,夭月的心跳突然停止了跳動……
是她……
真的是自己心中永遠的痛……
怎能忘記自己在凡間初入江湖被四大派追殺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是她帶著自己走出花家寨,一路共赴巫山。
怎能忘,夜宿農家時同床修練,清晨,她紮著個圍裙,像一個剛過門的小媳婦一般來到院裏笑著對著屋頂已經收功還在冥想著中的自己小聲的叫道:
“老公,吃早飯了!”
她那一聲叫過之後,臉上刹那間紅得如此的可愛,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低下頭去,兩隻小手搓弄著衣角,一副局促不安……
“嗚嗚嗚嗚……夭……月……我……恨……你……,夭……月……我……恨……你……,夭……月……我……恨……你……嗚嗚嗚……”
怎能忘巫山縣外,她被自己傷到之時留下了一連串的哭聲,化作一抺流光而去時自己憑窗遠望著她遠去的方向嘿然無語……
俏麗身影獨坐燈下,破爛不堪的衣裳掩飾不住她的傾國傾城,在她的身旁,還有兩位熟悉的身影臥在那裏,她們已經睡熟了,但是寒風中她們的身體還在顫抖,這是一片凡人無法生活的黑暗荒原,可是她們都已經是凡人之身,依然在這裏頑強地生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