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2 / 2)

“這怎麼行?震家再多錢也經不住你們這麼多人隨便拿啊?”靜兒聽完老頭說的話便急了起來,看著眼前人群裏的人一個個都仿佛就跟餓了幾十年的餓狼一樣,靜兒明白就算現在有十個震家都喂不飽這些人。

“你這女人真不講道理,當初我們在受二狗子的欺辱的時候,心裏都或多或少地留下些不可磨滅的陰影,現在我們也可憐你一個寡婦活下去不容易,才把這筆賬省掉,你居然還不樂意?真是個貪得無厭的女人。”老頭裝作一副吃虧的樣子說著,一邊說,一邊還好像在教育靜兒做人要知足。

“不行,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你們請回吧。”靜兒說完,轉頭就想回到屋裏。

老頭變作一副凶狠的臉相,又一改剛才溫文儒雅的腔調,陰毒的說了句:“今天這事可由不得你了。”緊接著又裝過頭,對著後麵的人群大聲的喊了句:“鄉親們,今天震家的東西都歸我們,隨便拿。”說完,老頭帶頭衝進屋子,一旁的靜兒想要阻攔,卻被老頭用力推到在地上,後麵的人看到老頭已經進了屋子裏麵,生怕老頭把最值錢的東西拿走,也都衝了進去,不一會,二狗子經常吸煙的屋子裏就被圍的水泄不通,原本還寬敞的震家在此刻顯得是那麼狹小,而一旁的靜兒看著躁動的人群,用盡了渾身解數都不起一點作用,隻好坐在院子裏的地上大哭起來,眼巴巴的看著家裏的東西被別人一件件拿走。

所有的人衝進屋子裏的時候都先挑牆上掛的字畫和桌櫃上擺放的瓷器拿,雖然這些東西不能吃不能穿,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些東西是最值錢的,不一會,這些值錢都被年輕的小夥子們搶完,而那些年紀稍微大點,腿腳不方便的隻能拿到點糧食和些不值錢的小玩意,甚至有人連衣服和針線都不放過,爭搶中,擺在桌子上二狗子的牌位也在不經意間被人們扔到地上,那些沾滿泥土的鞋子不停的在牌位上踩來踩去,不一會就沾滿了灰塵,而所有人都隻顧著爭搶著眼前的東西,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這一點。

就在所有的人都在爭著搶東西的時候,突然屋子有人高喊一句:“這裏好多錢。”原來有人已經找到了震家存錢的地方,就在一個不起眼的小櫃子裏,櫃子裏裝滿了一張張的錢,原本手裏已經捧滿字畫瓷器的人又再去跑了過去,不一會小櫃子旁就擠滿了一堆人,圍在外麵的人都用力往裏擠,而裏麵的又使勁站在裏麵,不想被人推擠出去,而小櫃子在人群爭相爭搶的時候,突然不知被誰被打飛到了天上,而櫃子裏的的錢也如同天女散花一樣,從空中灑落了下來掉在了地上,人群裏又開始一陣騷動,所有人都跳了起來搶飄在半空中的錢,不一會空中的錢就被人們搶完,很快,所有人又開始蹲下爭著撿地上的錢,人群中有人的頭上被踩了腳,有人的腿上狠狠被別人踢了幾下,有些人的頭發被別人死死的揪住,就在所有人都搶的頭破血流的時候,地上的錢也變得越來越少,不一會,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眼看著錢和東西都被拿的差不多了,所有的人才開始相繼離開震家,不一會震家就隻剩下白胡子老頭和坐在院子裏地上啜泣的靜兒,此時的白胡子老頭懷裏抱著一堆東西,兩隻手裏還緊緊攥滿了錢,這時,白胡子老頭才朝著靜兒走了過來,看著已經泣不成聲的靜兒,白胡子老頭故作慈悲的說:“靜兒,凡事節哀順變,今天的事也不能全怪我們,要怪就怪你家二狗子生前胡作非為的太多,欠下了我們這麼多東西,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現在這年頭,人活下去都不容易,你也要體諒體諒我們。”白胡子老頭又開始給靜兒講大道理。

靜兒擦了擦眼淚,瞪起眼睛,憎惡的說:“你快滾,別讓我以後再看到你。”靜兒也一眼就看穿了白胡子老頭這是在得了便宜賣乖,此時白胡子老頭在靜兒眼裏就是一個老奸巨猾,表裏不一的臭老頭。

“哼,真野蠻,真是個蠻不講理的女人。”白胡子老頭訕訕的說,好像自己心裏受盡了冤枉,說完便帶著些生氣轉頭離開了震家,剛走出震家門,老頭看著自己盆滿鍋滿的雙手,又開心的笑了起來。

白胡子老頭走後,震家又再次剩下了靜兒一個弱女子坐在院子裏的地上,靜兒呆呆的在地上坐了很久之後,終於神情恍惚的站了起來,晃晃悠悠的回到屋子裏,看著原先的震家,如今變得家徒四壁,靜兒的心徹底的冷了下來,想到剛才來的人往日都曾來到過震家低聲下氣的求著二狗子幫他們辦事,如今一個個卻都跟猛獸一般闖入自己家中一頓瘋搶,這時,靜兒又看到掉到地上的二狗子牌位,原本被自己擦拭的幹幹淨淨的牌位,如今卻被一個個的腳印猜的已經沾滿泥垢,牌位的正中間也出現了一條細微的裂痕,靜兒緩緩地的撿起了地上的牌位,捧在自己的懷裏,又再次大哭了起來,哭了會,又拿自己上衣的袖子小心的擦著牌位,直到再次把牌位擦得一塵不染的時候,靜兒的手臂才停了下來,而牌位上的那道裂痕也永遠的刻在了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