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不記得?”
楚雲昭微一皺眉,神情更冷。
玄月故意不正麵做答,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反問道,“對王爺來說,那般恥辱的婚約,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那,王爺是希望我記得,還是不記得?”
事實上,她怎會忘!
既然做了司寇玄月,對於她的一切,她當然一清二楚!而此次回京,師傅也仔細交代,朝中形勢牽一發而動全身,她的能力雖然超強,但孤軍作戰,總不免會有疏漏。
康王楚雲昭雖冷酷決絕,卻是忠直之士,又是她的未婚夫婿,值得信任,可找他共商大事。
師傅的話,玄月自然從不懷疑,不過,自己之前的癡傻之名,畢竟名傳京城,楚雲昭再大度,也未必會絲毫不計較,若他根本就瞧她不起,或者不信任她,說什麼都是無用。
所以,她才自己打定主意,對他多方試探,看他究竟是甚等樣人。
如今看來,他對自己同樣捉摸不透,所以才寅夜前來,問個明白,越來越有意思了。
楚雲昭目光條地淩厲,“司寇玄月,不必跟本王逞口舌之利,說清楚!”
時至今日,他還不曾見過玄月這般傲慢、處處挑釁於他的人,尤其還是個女人,她是否太張狂了些!
不要以為他對她的一再容忍,是有所顧忌,或者怎樣,太過狂妄的人,他一向不喜,不過,之所以對她做出讓步,是因他心中清楚,她這段時間必定有著非人的遭遇,所以不會輕易相信別人而已,自己才會給她機會說清楚。
否則,何必廢話。
然他的冷傲無疑也激起玄月的好勝心,她無所畏懼地迎視著他森然的目光,“怎麼,康王爺看不過眼了?你敢說我所言,不是你心中所想?”
她表麵雖不動聲色,心中卻也微驚,這個男人天生有種舍我其誰的霸氣,不是刻意強勢,卻處處咄咄逼人,讓她不安。尤其他那雙漆黑如墨、如同漩渦一般的眼睛,令人不敢逼視。
“還有。”她忽地一笑,神情又如同女兒家般柔媚天真,甚至帶了些淡淡的委屈,“我看令妹對你甚是依賴,你還有閑心,跟我談婚約之事?”
她心思一向細密,又最懂察言觀色,既然知道楚雲謠跟楚雲昭並非親生兄妹,那楚雲謠對他的別樣情意,她就越發看的清楚,而且,心裏竟頗有些不爽,也說不上是為了什麼。
好個蕙質蘭心的女子,不過一個照麵間,這都看得出。
楚雲昭心中雖驚異,麵上卻依舊酷寒,冷冷看著她,忽然動了!
玄月一驚,雖未想到他會毫無征兆地出手,卻是雖驚不亂,衣袖一拂,飄身後退。
方才不曾交手,現在倒要來試試了嗎?
他的武功,在小樹林中時,她已領教過,自是不敢大意,凝神以對。
躲開這一招,她斜身一讓,繞到他左側,單掌斬向他脖頸,一上手就是狠招,好像真有什麼深仇大恨一樣。
楚雲昭眼眸一亮,是那種遇到了真正對手時的尊敬與期待,擰身斜退半步,扣向她手腕。
一個來回之間,玄月就已經肯定了師傅先前所言:她跟楚雲昭在武功方麵,果然不相伯仲,幾百招內也看不出誰高誰低,若定要分出勝負,必定是兩敗俱傷。
孤晴在一旁冷臉看著,隨時準備出手。
驀的,楚雲昭招式一窒,出手竟是慢了半分。
玄月微一愣,他不可能在此時露出敗相,怎麼回事?
誰料就是這一個閃神間,卻見楚雲昭眼中閃過詭異的光芒,身形鬼魅般繞到她身後,製住了她的右手。
上當了!
玄月氣白了臉,心道自己怎麼如此大意,竟著了他的道兒!左手一個回砍,沉聲道,“卑鄙!”
手腕一緊,左手也被製住,同時縛在身後,楚雲昭內力一吐,她登時手臂酸麻,一時動彈不得。
孤晴臉色一變,才要上前,卻被玄月一個眼神阻止,隻好咬牙站在一邊,虎視耽耽:若是這登徒子敢傷小姐,她一定拚死也要殺了他!
“兵不厭詐。”楚雲昭挑眉,湊近她耳邊,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而霸道的冷意,“玄月,你可是不服?”
“康王爺說的沒錯,兵不厭詐,是我自找的。”玄月很快平靜下來,因為她感覺得出,楚雲昭對她,並沒有惡意,她又何必急,故意道,“那,王爺是要將我怎樣?嚴刑逼供嗎,嗯?”
聽她這滿不在乎的語氣,楚雲昭就知道她根本絲毫不怕自己,湊近了道,“聽著,本王跟雲謠的事,你無須多管。現在,好好回答本王的問題,否則……”
隨著語聲,他單手扣住玄月雙碗,右手頗具危險性地,摸上她的肩膀,並緩緩向下。
“王爺想問什麼?”玄月非但不急,反而越發氣定神閑,“婚約之事?”
楚雲昭冷哼一聲,手停在她右肩上,“說清楚。”
玄月淡然一笑,“王爺此來,是要退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