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片雪花從空中落下,在地上打著旋兒,最後化作一灘水,消失在冰冷刺骨的地麵上。

秦淵騎在馬上,身穿一身深藍色勁裝,披著黑色大氅,腰間別著一柄長劍。

在他的背後,站著二十來個同樣身著勁衣的護衛,每一個人都神情肅穆,高大魁梧,正用鷹隼般地眼睛目視前方。這些人正是秦淵麾下的精兵。

“繼續出發吧。”

“是!”

秦淵的話剛落音,那二十幾個人立刻翻身上馬,跟隨著他的背影向京城駛去。

“駕!駕......駕......”

馬蹄聲如雷鳴般響徹天際,震耳欲聾,在雪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馬匹在雪地裏踏出一排深深的腳印。

雪花落到他們的馬鞭上,發出細碎的聲音,在鞭上凝結成一團白霧,最後消失在風中。

又這樣前進了半個月後,秦淵一行人終於抵達了京城。

此時正值冬季,北風呼嘯,刮得街頭的樹葉沙沙直響,路邊的積雪早就被寒風吹幹,隻剩下一層厚厚的冰層,在陽光下閃爍著晶瑩剔透的光芒。

“將軍,京城已經近在咫尺了。”

說話的是秦淵的貼身侍從,叫做秦鬱,是從小跟隨他一起長大的。

“咱們跋涉了快一個月,終於能歇息了!”秦鬱伸個懶腰,感歎道,“奴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離開薊州,也不知道這京城是不是像薑姑娘說的那麼好玩?”

秦淵聞言笑著說:“過幾日便知道了,你下去安排一下,咱們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好進京麵聖。”

秦鬱點點頭,然後轉身招呼著護衛們挑一處平坦的空地搭起營帳。

秦淵看著秦鬱的背影,笑意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

他們秦家世代守護薊州,上陣殺敵,抵禦蠻夷。可是到了他這一代,母父先頭卻隻生了他這麼一個男子,秦家小妹還是在秦淵已經十四歲的時候才出生的。

秦家妻夫恩愛,就算夫郎十幾年都沒有生出女兒,秦家主也沒有納侍,但是諾大的秦府總要有人繼承,便從小將秦淵當作女兒培養,教他習武練兵。

秦淵也不負母父所托,十六歲時便能大敗蠻夷,後來秦家主受了重傷,不宜再上戰場,女兒又年幼,他便以男子之身接下了主帥的位置。

薊州軍是秦家一手訓練出來的,所以哪怕是秦淵為帥,她們一幫大女子被男子管製卻也毫無怨言。

但是皇帝是否對他這個男將軍有意見就很難說了,更何況先帝昏聵,少理朝政,因此秦淵以男子之身承襲鎮北將軍這件事,秦家主並未上奏先帝請示。

而新帝剛登基時,恰逢戰事吃緊,秦淵也未按照規矩來京朝覲。

如今戰事告捷,蠻族被秦淵打得落荒而逃,傷了元氣,幾年甚至十幾年之內都不可能再犯薊州,然而新帝卻在這時點名讓他來京述職,秦淵實在不知這是福還是禍。

隻是憶起母親說的新帝暴虐,手段殘酷,雷厲風行,登基時處死了一堆前朝老臣,如今不過兩年便將朝政大權牢牢地掌握在了自己手裏時,難免心裏有對自己前路不明的擔憂。

“將軍!營帳搭好啦!您進來吧!”

秦鬱的叫喊聲打斷了秦淵的愁思。

秦淵看著遠處被霧氣籠罩卻難掩威嚴莊重的京城城門,深吸一口氣,斂下心緒,轉身向營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