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老鼠笨拙地為僵屍劉徹梳理好了頭發，小咪麗還認真地在他頭上挽了個結。
寧采臣滑到了地宮的角落裏，僵屍蹦蹦跳跳地跟了上來，寸步不離，“劉徹，你生前到底有什麼遺憾？”寧采臣的眼睛在黑暗中閃著光。
“黑、黑。”僵屍在寧采臣麵前跳來跳去，兩隻老鼠顛簸地頭暈眼花，從肩上掉了下來。
“走吧。”寧采臣從心裏歎了口氣，含著斬妖劍向墓道滑去。
走到塌陷的墓室，寧采臣停住了腳步，僵屍扭動了墓壁上一塊凸出的石頭，一道暗門無聲無息地打開了，露出一條長長的密道。
寧采臣望著人討厭，老鼠聳聳肩，“一點兒也不奇怪。”
密道向上延伸，七拐八彎，盡頭是一座石門，僵屍再次扳動墓壁上的機關，石門轟隆隆地打開了，一股新鮮空氣撲麵而來，寧采臣聳著鼻子，率先滑了出去。
石門外是一處荒涼的陵園，四周雜草叢生，地上殘留著依稀可辨的石板路，大多肢離破碎，不成形狀，路兩側倒臥著巨大的石像，有似鹿非鹿、似馬非馬的異獸，也有身高數米，摔斷頭顱的文官武將……
劉徹灰白的胡子在微風中吹拂，死灰色的雙眼凝視著天空，伸開雙臂，久久不願放下。
寧采臣呆呆地望著他，對於一個生前是皇帝的原神，困在死去的軀殼裏，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在想什麼呢？”人討厭挨著寧采臣坐下。
“想自己，也在想小倩。”
“我也希望你能早點兒和小倩在一起，做一對神仙眷侶。”
“走這邊……不……不……不……走那邊……”風中傳來小咪麗開心地笑聲，也不知為什麼，僵屍很聽她的話，小咪麗指東指西，僵屍就隨著她的指點蹦蹦跳跳。
“我覺得小咪麗和你挺般配，你要努力。”
人討厭壓低了聲音，“好是好，就是還小，怕她父母不同意。”
寧采臣癡癡地望著天空，“現在不是興講究自由戀愛嗎？父母的話不那麼重要了。”
“走吧。”人討厭拍拍屁股。
……
回到了土地廟，老遠就聽見從裏麵傳出歎氣的聲音。
“土地公公回來了。”小咪麗遮住嘴小聲地說。
寧采臣和人討厭尷尬地笑了起來，打牌回來後，躲在屋子裏邊歎氣……傻瓜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是誰？”土地公的聲音有氣無力。
“你留在外麵不要動。”寧采臣告訴僵屍，一蛇兩鼠貼著牆角磨磨蹭蹭地走進廟裏。
土地公的形象就和畫上一模一樣，長長的白胡子，穿著寬大的袍子，像個普通的老爺爺，讓人感覺和藹可親。不過，土地公好像很煩惱，坐在神案上，雙手撐住臉，雙腿在神案下蕩來蕩去。
“是小麗啊。”土地公眼皮也不抬，繼續煩惱著，看上去像遭受到很大的打擊一樣。
小咪麗低著頭，聲如蚊呐，“土地公公，你認識我？”
“嗯，你不就是那隻每天趁我去打牌的時候，就來喝我的燈油，喜歡在各種水果上啃幾口又放回原處，還以為我不知道的小老鼠嗎？”
這種長期不挪窩的偷吃行為，如今被主人一語點穿，小咪麗連鼻子尖尖都羞紅了，眼睛瞅著地麵兒，想找出一個洞，把臉藏起來。
“不過，你每天都把桌子抹得滴塵不染，地也打掃得幹幹淨淨，我一直想謝謝你呢！”
“耶？”小咪麗抬起頭，淚珠在眼眶裏滾動，真是一個好老公公。
“來……你過來。”土地公招著手。
小咪麗爬上神案，跳到土地公的膝上，土地公塞給她一個梨。小咪麗捧著梨咬了一口，真甜！比偷吃的時候甜！
“就剩這一個，你啃過的沒人要。”土地公摸著小咪麗頸上的茸毛毛，告訴她。
“供品是我偷吃的。”寧采臣厚著臉皮滑到神案下。
“還有我，我是主謀。”人討厭幫朋友承擔責任，對著小咪麗擠眉弄眼。
“土地公公……”小咪麗鼓起勇氣說，“你別責怪他們，好嗎？”
“供品？”土地公搖搖頭。“吃了就吃了，我不介意。”
“那你為什麼煩惱呀？我平時總能聽見你在笑。”
“咳、咳。”土地公不願回答，幹咳了兩聲，“你們的朋友呢？怎麼不請他進來？”
“土地公，你都知道了？”寧采臣問。
“嗯。許真君都告訴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