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許光川的因為受我爹的資助,就經常來我家做客。因為他上過私塾,國學水平比較好,我爹也恰巧比較喜歡古漢語。所以兩人就經常切磋,交流。舊中國的文人喜歡用詩歌辭賦的形式酬謝。許光川就也投其所好,寫鞋律詩、辭賦和我爹相互溝通。就這樣時間久了,難免有些詩歌互贈。於是兩人各自都收藏了彼此的一些手跡。
????有一天,我二哥從會場回來,立即從家裏的院中挖出一個塑料包裹,這是剛開始的時候按我爹的吩咐埋藏起來的。那天我媽問他幹什麼,他說這些東西有用。
????第二天,我這個二哥、、、他要是現在還活著,我非親手殺了他!”
????劉蒙恩看見高紅彬情緒明顯的激動了起來,兩個眼睛紅紅的,淚水盈滿了眼眶。劉蒙恩以為高紅彬馬上就會落淚哭起來,但淚水在他眼睛裏轉了幾圈後卻消失了,終於沒有哭出來。
????“這個可惡,愚蠢,而且卑鄙的家夥!他是個魔鬼!”高紅彬低沉的聲音變大了,他顯然非常生氣,“他怎麼能聽信許占山的話。”高紅彬也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態了,所以他稍停了下,把情緒穩定住才繼續的講起來。
????“我二哥把許光川的詩稿給了許占山,又從許占山的手裏麵拿過了我爹寫的那些稿件。然後他在大會上大義滅親的把自己的父親檢舉了出來。這下會場裏就炸開了鍋。我爹當場就暈了過去。這對他刺激太大了。紅衛兵們雖然很高興有人檢舉出來真正的罪行,但他們卻從心底裏麵對於這種揭發父親的行為感到恐懼,如果一個人連父母都要出賣,那他還有什麼幹不出來的事?所以他當場要求的入黨申請沒被接受。大家都冷笑的看著他。
????許占山本來和我二哥約定當天一同檢舉各自的父親,可這個狡猾的家夥隻是隨便說說而已。他一切的行動都是受許光川的授意。這個老混蛋其實一直嫉妒我父親、、、”
????劉蒙恩聽的莫名其妙,便問,“也許這隻是許占山一個人的主意?許光川根本就不知道?”
????“哼!”高紅彬輕輕的哼了一聲說,“把我爸的詩稿都給了他兒子,他能不知道這個事情?而且老家夥在那個小區住的時候,我問過這個事、、、”他見劉蒙恩還是不明白,就解釋說,“許光川自從手術過後就更糊塗了,根本分不出來東南西北,更不用說認出自己的兒子了。無論你問什麼他什麼,他總是處在回憶中、、、”
????“那許占山後來揭發他老爸沒?”劉蒙恩好奇的問。
????“你說呐?這個混蛋不過是在耍我二哥。他知道這樣幹能引起什麼後果。”
????“但你也用不著那麼殘忍的把許光川殺了。”
????高紅彬這會已經恢複了平靜。他拿起了《神曲》,給劉蒙恩講了起來
????“我在現場留下的是神曲地獄篇的第二十八歌,是但丁遊曆地獄第八圈,第九斷層的詩歌。這篇的篇首題目就是‘散布不睦者’,就是懲罰那些挑撥離間的惡人。許占山父子不就是這樣的認嗎?我給你大概翻譯下受到頭身分離懲罰的那個惡鬼的表白
????這是其中的一小節
????因為我使得那樣如此相愛的親人分開
????哎哎!所以我現在才提著我的頭蓋
????這曾經是我靈魂上根源的罪惡源泉
????報應的法則在死後應驗在了我身上”
????劉蒙恩聽了不知道說什麼好,他想也許這個懲罰是公平的。可這隻應該是上帝才有權利幹的事情。
????高紅彬看他一臉茫然便不再讀書了。他又接著剛才的故事講了起來。
????“你以為事情就這簡單嗎?真相往往很殘酷、、、請原諒,我現在情緒非常混亂。”他閉上了眼,用手指觸摸著自己幽雅而寬闊的額頭。但除了嘴角輕輕的抖動了兩下,劉蒙恩卻看不出他的表情有什麼異常。
????“講到哪了?”高紅彬很快就恢複了過來,“對了,是我的二哥,他出賣了自己的父親、、、、、可他並沒有如願以償,人們雖然表麵上讚揚他的大義滅親舉動,可心底裏是厭惡他的。沒有人願意幫助他,也沒有任何紅衛兵組織接受他,我娘對他是徹底絕望了,不把他當兒子看待。大家都躲他躲的遠遠的。他被周圍的環境完全唾棄了,我記得他當時每天就象一條被人趕出家門的狗一樣,在縣城四處遊蕩。
????但,終於有一天,人們忽然發現生活中少了他的身影。可沒有人願意關心他,當初很多人都生活在恐懼中,誰還能去關心一個卑鄙的人呐?我和娘也沒有去找他,我們家全當沒有這個人。此後沒幾天,人們在一個廢棄的防空洞裏發現了二哥的屍體,他上吊自殺了、、、這是他應的報應!”
????“他死後,局勢更動亂了,開始出現了武鬥。不過這些造反派的相互殘殺打鬥並沒有影響對牛鬼蛇神專政的力度。我爹還是受到這種靈魂和肉痛是雙重折磨。我二哥的背叛和自殺,對他的打擊是毀滅性的。他日漸消瘦,頭發在一星期之內幾乎全白了,看上去實在蒼老無比。目光呆滯,如同那些發瘋的人一樣,一天到晚不說一句話。沒有人認為他還能存活多長時間,他的同事也都認為他活著也受罪,似乎隻有死才是最幸福的事情。
????當時造反派組織之間的混戰持續的並不很長,但鬥爭的激烈程度是人們難以置信的。開始隻是小規模,赤手空拳的格鬥。接著就演變成了械鬥,死人、受傷也就再所難免。為此,有些死了的學生還被追封為烈士。後來形勢就更為嚴峻了,因為縣裏武裝部的軍械庫被紅衛兵們攻破了,大量的槍支彈藥流落到了他們手裏。那些嘴上還隻是毛茸茸的半大孩子們人人都搞了些槍支。經過幾次大的衝突火拚。山頭林立的組織最後隻剩下了三派,錢江領導的這支隊伍也幸存了下來。人數發展到了幾百號。幾個頭目耀武揚威,腰上挎著駁殼槍招搖過市。許占山經過了拚命鑽營,終於錢江的造反派組織。”
????劉蒙恩不理解,問道,“許光川不是被打倒了嗎?那他兒子還能、、、?”
????高紅彬冷笑著說,“當時想加入造反派組織,需要血統好,就根正妙紅。最好三代以內都是貧農。許光川屬於破落的舊文人之列,但也算屬於可以團結改造的對象。所以許占山也算勉強夠格。但是當時象他這樣的學生實在多如牛毛。而且有相當一部分人都眼巴巴的盯著頭一把交椅。希望有朝一日能混的象錢江和胡一樣威風。穿著也不知道從哪裏繳獲的寬大的毛式服裝,頭戴著軍帽,手拿駁殼槍、、、、、、”
????劉蒙恩聽了他的描述就笑了起來,他覺得這種打扮真是莫名其妙不倫不類。但高紅彬還是一臉嚴肅。
????“很可笑嗎?”高紅彬問了下說道,“但當時沒有人覺得滑稽,大家都認為理應這樣。這種打扮也並不是誰想學就可以學的。它代表著一種身份、地位、權利。那時人們覺得還是蠻帥的、、、、、其實運動初期,不管行為多麼的凶暴,可大部分的人自認為是獻身一場偉大的事業,最起碼抱著真誠的態度參加的。但隨著運動的發展,人性的醜惡就暴露無疑了。尤其是那些利欲熏心的的家夥,恨不得局勢再混亂些。好乘機分一杯羹。卑鄙的人都能適應這樣的環境。暢通無阻。因此人們的熱情就逐漸的冷卻了下來。明白自己不過是人們爭權奪利的棋子而已。但一少部分野心家卻在這樣的環境中大徹大悟了。他們發現了出人頭地的捷徑——就是在必要的時候出賣良心和靈魂。以前不敢幹的事情都在那些響亮的口號中成了輕鬆的小事。比如我二哥,缺德缺才,幸虧他沒有成功。要不然也是個標準的流氓。其實,許占山也好不到哪兒取,隻不過他比我二哥狡猾事故多了,可隨著屢次的碰壁,他對許光川的親情也逐漸的淡漠了。錢江明確的告訴他,隻所以讓他等這麼長時間,完全在於他爹。
????‘如果讓他也加入進去,其他的人有意見。’於是許占山心一橫,一不做二不休,寫了張大字報宣布和許光川脫離父子關係。當時這樣的情況很多,所以大家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他們幾個頭目一商量,就讓許占山參加了進去。
????許光川也沒想到自己的兒子也這會麼幹。一時間也是失魂落魄,打擊不小。在大會上的表現不那麼理想了。就那麼呆若木雞的保持著被鬥的姿勢。死氣沉沉。和前兩天揭發我爸的時候判若兩人。”
????劉蒙恩問,“他揭發什麼了?”
????“當時我二哥把詩文交上後,造反派就集中火力鬥他,把我爹折磨的死去活來。一條胳膊在反剪的時候被活生生的扭挫了筋骨。噴氣式也累的他連腰都無法直起來。大有置人於死地的架勢。許光川自然幸災樂禍,而且他還嫌造反派不夠狠,就落井下石,檢舉說,運動還沒有爆發前,有次學校組織老師們下鄉收割稻子,我爹在回來來的路上指著那些稻田說,‘這以前都是我們家的地、、、’並汙蔑我爹‘早就存著反攻倒算的心思’。
????不過,他沒想到自己的寶貝兒子不認他這個爹了。經過幾天的情緒波動,許光川越來越害怕,有天夜裏,他趁自己出來解手的機會,從關押他們的那個倉庫逃跑了。許光川曾經給解放前的土匪幹過差使,大山裏的環境他很熟悉。所以在那裏一直躲避了好幾年。
????許占山平時本來就非常積極,這下許光川逃跑後,反而讓許占山更加無所顧及了。他親自帶頭組織抄家。出手凶狠,經常是連打帶砸,每次還順手牽羊搞點自己認為有價值的東西。一則自己收藏,二則當作人情送給他的領導。這個混蛋比較懂得揣摩認心思,所以深得錢江的賞識。
????那是運動進入到兩年多的時候,形式依然非常混亂。而且我們這裏的社會上也出現了零星的傳言,都是些對出身不好者更不利的消息。因為這些流言非常駭人聽聞,開始時候我娘和一些鄰居根本就不信,可事實是他竟然是真的。”高紅彬說到這裏慢慢的閉上眼睛,劉蒙恩看見他胸口微微的起伏。眼角有點濕潤。似乎是在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
????“有一天,我正在自家的院子裏玩耍。忽然聽見大街上好象有大群人往這裏跑的聲音。我娘則從外麵慌慌張張的跑回來。她把院子的們立即杠上。我看見她臉色煞白。粗布的對襟衣服上粘滿了灰塵。好象跌倒過的樣子。本來盤著的頭發也非常淩亂。那消瘦的臉頰上,嘴巴繃的緊緊的。如同因為緊張而無法表達人結巴的樣子。大而無光的眼神是那樣的黑,淚痕掛在臉上。荒涼的黑色眼帶搭配出淒苦、絕望的氣息。兩隻皮包骨頭的手在不停的抖動。抖動、、、是的,她沒辦法控製住自己,因為恐懼也因為仇恨。
????但是娘看到我後,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她抓住我的手,我感覺到她抓的我生疼,原來她手上的指甲已經掐到了我肉裏。
????我娘非常嚴肅的說,“三娃,等會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出來,更不要出聲。聽見沒?”
????我看到她表情異樣,猜測出可能出了什麼事。就習慣的點了點頭。我娘拉著我慌忙向房子裏走去。她把我送到閣樓裏的一個非常隱蔽的小夾間裏。又再次的囑咐一遍,然後自己走下了樓去。
????這個小隔間上很久沒有來過人。裏麵擱滿了各種雜物。更小的時候我喜歡爬到這裏玩,總能在裏麵找到些以前家傳的小玩意。而且這裏的環境比較有趣,唯一的窗戶是一扇非常小的百葉窗。能一目了然的觀看到鄰居家的院子。但是采光率非常小,環境非常暗淡。我忐忑不安的躲避在窗戶旁邊,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忽然我聽見敲門的聲音,咚咚的非常響。同時有似乎有大群的人在大聲嚷嚷,開門開門!
????我想我們家已經被他們光臨過好幾次了,這次可能還是抄家,可我不太明白為什麼娘讓我躲起來。我想這次可能有什麼特殊的事情要發生。
????大門還是被撞的亂響,給人感覺似乎馬上要把門給撞塌了。可我並沒有聽見娘並沒有出去開門。我非常奇怪,就趴到閣樓入口的門板處想下麵的屋子看。我看見我娘呆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在搞什麼名堂。
????接下來敲門的聲音小了下來,好象是外麵的人累了。這時我聽見百葉窗那邊傳來鄰居丁叔的哭泣的聲音,於是我就又回到百葉窗邊看這邊究竟出了什麼事。
????丁叔的出身本來是很好,祖宗八輩都是佃戶。是紅的不能再紅的人。但是丁叔這個人比較膽小,屬於咱們日常生活中那種老實巴交的形象。平時也沒參與過什麼迫害,也沒有揭發過鄰居,同學。是大家公認的老好人。但就是這個老好人因為過於膽小了,平時總是害怕說錯話幹錯事。這種過分的緊張終於害了他。在一次集會中,他和大家一起喊口號,喊著喊著忽然順嘴喊錯了,由於他的嗓門比較洪亮,這個錯誤讓所有在場的人都聽見了。結果可想而知,他被從人群種楸了出來。被修理的很慘,而且還被扣上些嚇人的帽子。
????從此以後他成了這些批鬥會上的演員和常客。這種折磨叫他身心疲憊,本來就十分膽小,這樣一天到晚的膽驚受怕更讓他受不了。所以他聽見敲門聲就慌慌張張的從屋裏出來了。
????我看見丁叔拖拉著布鞋,耷拉著腦袋,腦袋上的頭發都是雪白雪白的。他身上披著件衣服,顯然是剛剛從午睡中醒來。手裏拎著一盤繩子。我覺得很奇怪,丁叔怎麼拿繩子幹什麼?難道要和抄他家的拚命,那他應該拿上鐮刀斧頭才對啊,怎麼能拿著繩子。
????我正納悶著,丁叔邊走邊抽泣著說,“該我了!該我了、、、、、”身上披的衣服掉到地上他也沒有去拾。忽然他拿起放在院子裏的一把椅子,垂頭喪氣的走到院子裏的那棵梧桐樹邊。
????把椅子放下,站到上麵。我看見他仰起頭看了看頭頂的樹枝,正在一把鼻涕一把淚,樣子非常傷心。這時候門又響起來了,喊門聲音變成了怒吼。丁叔哆哆嗦嗦的把繩子甩倒梧桐的粗樹枝上。把繩子打成結,然後頭伸進去,用腳將椅子蹬倒。他竟然上吊自殺了!
????這是我第一次親眼見到一個人自殺,生命竟然這樣隨便是脆弱。作為一個小孩,我非常害怕。緊張的蜷縮成一團躲在閣樓的雜物後麵。忽然我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我想下去告訴娘。但我聽見一聲巨響,似乎是門被撞開的聲音。我忙湊到百葉窗戶前,可丁叔家的大門還是緊閉著。隻有丁叔這是已經放棄掙紮的身體在隨著繩子輕微的扭動。這是怎麼回事?
????他們沒有敲丁叔的門?
????果然我聽見自己家的院子裏吵吵鬧鬧。原來他們是衝著我家來的。”
????劉蒙恩忍不住笑了起來,“原來是個誤會,那他不是白死了嗎?”
????高紅彬嘴角稍微咧了下,似笑非笑的說,“是啊,他死的比較荒唐,當初確實沒有人去要怎麼樣他。”
????劉蒙恩忽然覺得這個笑話過於殘酷了,便收斂起了笑容。
????“他們是衝著我們家來的!我聽見那一群人氣勢洶洶的進來。把大門拋的老響。並且大聲叫罵著我娘的名字,說她死不改悔,並且叫囂說要從肉體上徹底消滅她。他們的聲音亂哄哄的,奇怪的是這次沒有翻箱倒櫃,隻是對著我娘這個個手無寸鐵的婦女大聲辱罵,我聽見許占山還不耐煩的說,‘還不快點走,再不走就要動手了。’接著就是一群人向外走出去。
????但在院子裏他們忽然停了下來。我又聽見許占山在厲聲問我娘,‘你們家老小呐?’但是我娘沒理他,忽然我聽見‘啪’的一聲,還是許占山在問,‘怎麼還想再吃一耳光?快說高紅彬去哪兒了?’
????我娘還是一聲不吭,他們顯然被一個柔弱女子的沉默激怒了,我聽見劈裏啪啦的聲音加雜著那群混蛋狠毒的叫喊。‘說!不說照死裏打。’但是他們打了一陣後得到的還是無聲的抗議。幾個家夥不很不理解的說,‘還怪堅強啊。’
????許占山這時才說,‘算了,你們先把他帶回去,我在這兒找找他兒子。’
????那群人亂七八糟的囑咐許占山,‘一定要找到啊,斬草要除根、、、’
????接著我聽見他們推搡著把我娘押走了。我家這時隻剩下了許占山。等人走遠後,他就開始翻箱倒櫃的亂扒,搜索著什麼。可家裏經過他們的幾次抄家洗劫,基本上沒留下什麼有價值的東西。許占山當然也一無所獲。他氣急敗壞的砸著一些東西。便悄悄的爬到閣樓的入口處,透過縫隙向下看。但一不小心卻碰到了雜物。這聲音不很大,卻驚動了許占山。他警覺的朝這邊走來,並準備用梯子往上爬。
????我隻好再次躲起來,過了一會,那閣樓的蓋板被挪開了,外麵的一束光透了上來,許占山那瘦小的腦袋上被打上了奇怪的陰影,他就想是從地下洞穴裏冒出來的鬼怪。本來就瘦的如同骷髏搬的臉孔更加醜陋了,我忘不了他那卑鄙歹毒的模樣。那形象就如同、、、如同陰曹地府裏的小鬼。他疑惑的亂瞄著,並喊著我的名字。我不敢吭聲。可他非常的多疑,便上了閣樓,一步步朝我走來。我以為這下一定會被他發現。卻沒想到,突然出現一隻老鼠‘吱吱’的叫著從他身邊躥過。許占山如釋重負,罵罵咧咧的離開了閣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