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兒咬著一口白牙,發出瘮人的聲音:“小姐,這侯府裏頭的人,簡直欺人太甚!真當咱們將軍府裏頭無人麼?光明正大的打您的臉!奴婢著實咽不下這口氣,要回稟了將軍與二位小將軍,打殘他得了,看他日後能走出去養戲子!”
真真是氣死人了!一個青樓裏的戲子,當成寶貝兒疙瘩護著。他們小姐是什麼身份?用的著對一個戲子動手?太把自個當一回事兒了!
“小姐,您瞧瞧鎮西侯夫人的做派。當真是……看您沒有脾氣呢!所以欺負起人來,毫不含糊。”她家小姐也有了身孕,怎得不將身旁的老人遣過來伺候?
蕭珮卻是懶怠計較這些,夫君都分出去了,旁的也與她無關。
回到院子裏,康嬤嬤遣人送了百年的人參過來。巧兒揭開盒子,看著小手指那麼粗細的人參,嘴一撇,嫌棄的說道:“這東西也虧得拿得出手,看著這成色,便知是熏染出做舊年份,撐死也就四五年。”
蕭珮心中寒涼,都是些牆頭草,風吹兩邊倒。這些做下人的也都是極有眼力見地,當他們好糊弄,調換了假的人參送過來。
蕭珮也不想委屈了自個,譏誚道:“將這人參原封不動送回去,就說夫人的心意我心領了。”頓了頓,蕭珮將鞭子纏繞在手心道:“從我們箱籠裏拿一支百年人參送給夫人,說這天氣幹燥,壓壓火氣。”
巧兒眼前一亮,忙將東西送走了。
幾柱香的時辰,巧兒滿臉喜色的過來回稟戰況:“鎮西侯夫人看著您送的人參臉都綠了,隨後奴婢不小心把她送來的人參盒子揭開,哎喲喂!夫人的臉全黑了。屋子裏的丫鬟跪了一地,康嬤嬤大氣都不敢出。”巧兒說得極痛快,小姐受了氣,憑什麼他們就快活?也要給添點堵才是。
蕭珮笑不出來,一家子人算計來算計去,太累!她這樣回敬過去,無非是想要敲打那些個奴才,莫要在她麵前耍花槍,弄虛作假,她不是那麼好拿捏!
如今,她不是一個人,不能像以往一樣放之任之。必須要威懾一下!
巧兒瞧著蕭珮懨懨的,無精打采,收斂了臉上的笑。甕聲甕氣的說道:“奴婢給姨娘去送丫鬟。”說罷,吩咐守門的丫鬟,別什麼阿貓阿狗都往屋子裏放,這才匆匆離開。
蕭珮身子特別易勞累,心裏壓力大了一些,整個人的精神不佳,沒有往日的容光煥發。命人將屋子裏的紅全都撤換了下來,便早早的歇下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些睡意,門外一陣嘈雜聲。
忽而,門扉打開,一道沉穩的腳步聲朝內室而來。
蕭珮闔上了眼,轉身背對著來人。
鄭一鳴輕歎了一聲,沙啞的嗓音略有些愧疚的說道:“你送過去的丫鬟,我都帶回來了,你另行分配。芳芳那邊我安排好了人手!”點燃了燭火,看著屋子裏的床幔帷帳都換成了灰青色,微微一怔,眼底流動著複雜的情緒,捏緊了袖中的拳頭。側身在床榻邊坐下:“珮兒,委屈你了。”
蕭珮心裏就想堵著一塊石頭,悶得透不過氣來。心髒一抽一抽的痛,忍受著他尖利若刀的話語,寸寸淩遲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