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不要——
不要打我——
權夜雪渾身顫抖,雙手護著腦袋。似乎沒有預料中的痛。停止了抖動的身軀,偷偷的睜開眼,看著眼前似潑了濃墨染黑的屋子,伸出手不見五指,安靜的隻聽到她一個人‘嘭咚嘭咚’的聲音。
微微一怔,靜靜的側耳聆聽。並沒有第二個人在屋內,驚懼在眼底消退。掙紮著起身,腹部一陣疼痛牽引全身忍不住瑟縮一下。
驀地記起大夫說她無法再做母親,蒼白的手緊緊的攥著床褥,恨意在體內喧囂,‘啊’的大叫一聲,將床上的被子與枕頭撕扯著扔在地上!
那些屈辱與指點的影像在腦子裏走馬觀花般閃現,撕扯著她的神經,痛苦得雙目赤紅。
水清漪……水清漪……都是你!都是你!
我不會放過你的,絕不!
而聽到她聲音的丫鬟推門進來,點燃桌子上的蠟燭,小心翼翼的看著披頭散發,眼底蘊藏恨意的權夜雪,喚道:“二夫人,您醒了?”
權夜雪臉色蒼白的嚇人,橘紅色的燭光跳躍,映照在她的臉上,更顯猙獰可怖!丫鬟心裏打鼓,害怕權夜雪對她動手。
權夜雪呆呆怔怔的轉頭看向怯弱的婢子,眨了眨眼,展顏一笑,虛弱的說道:“嚇著你了?”
丫鬟搖了搖頭,緊張的說道:“沒……沒有。”
權夜雪笑得更加親和,溫柔的說道:“我方才嚇著了,咦……春雨呢?”她昏昏沉沉間似乎聽到春雨被水守義給拖走了。
“奴……奴婢不知。二夫人,您可要用膳?”丫鬟覺得二夫人笑得很溫柔,可她心底卻忍不住的打顫。
權夜雪想要下床,下身湧出一股熱流,臉色一白。丫鬟立即上來攙扶住她,焦急的詢問道:“二夫人您怎麼了?”
“無礙,你幫我去抓幾味藥。”權夜雪見她眼底的遲疑,淚光閃閃的說道:“我的事情你多少知曉些,這是我閑暇時翻看醫術找的方子,對我的身子很好。”
聞言,丫鬟眼底有著驚訝,沒有想到二夫人如此坦誠的麵對自己的醜聞。又覺得她定不是那樣的人,好比大小姐一般,流傳太多的謠言,隻不過比較幸運,次次都有驚無險的化解。而他們的二夫人沒有如此好命,她臉上淡淡的淤紫怕是被二老爺打出來的,怕相爺問罪,才會說二夫人落胎?
想到此,丫鬟有些心疼權夜雪,點了點頭:“好。”
“莫要給旁人知曉了!”權夜雪笑意柔柔,解釋的說道:“這味藥藥效凶猛好的快,卻也有副作用,對身體有極大的傷害。”
丫鬟頷首,拿著權夜雪寫的幾味藥離開。
熬好藥汁,伺候著權夜雪喝下,安心的退了出去。
……
水清漪坐在清漪居的涼亭中,園中綠意盎然,點綴著濃淡相宜的花枝。雖然此時已經到了夜晚,空氣仍舊有幾分悶熱。
倚欄而坐,腦袋靠在柱子上,盯著還有一點微紅的手指,那一下蜇痛似乎還殘留在指尖。用力的搓幾下,積血又散去,紅點依在。
望著碧綠的池塘,水在夜色下格外的深沉,如水般傾瀉的皎白月光灑在水麵上,泛著細碎的銀光。微風吹拂,倒影在水麵的圓月,似乎被絞碎成片,尖利的紮刺進她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