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凡站在一邊，手裏的公文包一直緊緊的拽在手裏。這個見麵真是出乎意料。他盯著小開，露出疑惑之色。在他麵前的兩個人麵色都鐵青，那位女士似乎去了一個很糟糕的地方，又像是喝下了一杯有毒的酒，這個小開更是，青得都接近黑色了，他清清嗓子，想嚐試再一次做自我介紹。
“你是誰？”小開率先開口了，他的聲音嘶啞，和那位女士一樣。小開看看那位女士又偏頭看看小開，眼睛在兩人身上轉來轉去。最後他掏出一張薄薄的小紙片。
“嘿，兄弟夥，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來這裏幹什麼？”小開再次開口，這次的口氣明顯的不太友善。
吳凡有點不知所措，張軍是對的，這裏確實很奇怪。他抬頭往前看了一眼，那是剛剛他們走過的甬道，他又想起了他的媽媽，曾經在這樣一條甬道裏，她陪著讀“殺死一隻知更鳥”，他會問她為什麼大家都反對阿蒂克斯幫那個黑人打官司。她隻是看著他然後說：等你長大了再來讀這本書的時候，你就會明白。他再也沒有讀過那本書，那一年她的母親死了，一把水果刀結束了她的生命，他從沒有想過她的母親把他送去外婆家的那個下午，喋喋不休說個不停的母親是要和他永遠的離別。他也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患了不治之症，不知道自己父親的生意已經破產……他一瞬間就從一個家境優渥的人變成了乞丐，銀行收走了房子，車子，所有一切值錢的東西，父親每日醉酒，麻痹自己。外婆離世的時候他也結束了自己的學業……他幸苦掙錢養活自己和父親，他要照顧他的父親，他已經沒有媽媽了……
“我叫吳凡，是一名圖書推銷員。”吳凡深吸一口氣，看著小開，祈禱著他不要打斷自己，讓他把話說完。
小開盯著他似乎聽的很認真。
“這是我們的新書，目前年輕人都很喜歡，很有意思，銷量很高……”
“我們有間地下室，”吳凡美夢破碎，小開打斷了他。
他隻得順著他的話“噢，地下室？”
“是的，”小開說，他的聲音好多了，已經不那麼嘶啞了。“下麵有很多書，”
“嗯！”
“我想！”小開咳嗽了一聲，“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吳凡挑起一邊的眉毛，他能說不嗎？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他還想談生意。“您請講。”他微微笑著，露出了潔白的牙齒。一旁的女士閉著眼睛似乎不打算加入他們的談話。
“我剛剛出來的時候，拿掉了一樣我急需的東西，你可以幫我去拿一下嗎？”小開說著，用一隻手指著自己的胸口。那裏起伏地很厲害。“我想我現在可能無法去那裏。”
“噢，明白，”吳凡偏頭又看向他們來時的甬道，他母親在那裏對他揮手微笑。“要我去剛剛你出來的那個房間幫你找一樣東西，對嗎？”
“嗯，”小開點點頭，他遲疑了一下，但還是開口了：“我把手電筒掉在下麵了！”他臉紅了，眼睛瞟向別處。
“明白，你想要拿什麼東西呢？”吳凡轉過頭看著他，認真的說，“我可能會讓你失望。你知道，我第一次來這裏，我也沒有去過……”
“沒有關係，你隻需要下完樓梯，在樓梯下麵有一排小書架，上麵放著一個盒子，你把那個盒子拿上來就可以了！”小開說。“但是別打開！”
“當然，我不會打開！”吳凡說。
小開點點頭，擔憂的看著前方，片刻後，又轉頭看著吳凡。“你從來沒有來過這裏？”
“是的。”
“你保證你能拿上來嗎？”
吳凡麵露為難之色，“我……”他的媽媽不見了！
“如果你幫我把盒子拿上來，你說的那本書，叫什麼名字，噢，那不重要，年輕人很喜歡，銷量很好的那本，我會進一批，你說多少都可以！”小開急切的看著他。
吳凡驚了一下，但他馬上鎮定下來。他不想讓自己表現得很勢力，但這條件未免也太優厚了吧，隻是去娶一件東西。這反而引起了他的好奇，到底是什麼東西有這麼重要，非要馬上去拿上來呢？
“我盡力而為。”吳凡放下公文包，隻留下了手機握在掌心。
看著他轉身離開，小開叫住了他，“快去快回！”
吳凡點點頭，朝那條甬道走去。他的媽媽在那盡頭看著他，伸開雙臂等著迎接他。
媽媽，噢！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