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南呆呆地躺在床上，頭還是有些疼。
他極力地想確定一下，腦子裏殘存著的那些記憶，到底是來自昨日的現實，還是來自昨夜的夢。
翻開手機，查一查網銀賬戶，一萬八千塊錢，的的確確不在了。由此可見，曾經發生過的事情都是硬生生的現實，而不是虛幻的夢。肚子咕咕地叫起來，這更不是夢。
咋辦呢？跟老爸要錢是不敢的了。“什麼？生活費你全拿去喝酒了？”他還不得罵死我！總得吃飯啊，一頓兩頓的怎麼著也能湊合過去，但絕非長久之計，難道真的要餓死自己麼？
&&&
這是一家很大的汽修公司，比老爸的公司大了很多。方南第一個想到的可以掙錢的地方就是這裏。雖然這不是自己家的，但他仍覺這裏的一切都那麼熟悉。
這裏卻不熟悉他。
接待他的是一個中年男人，主管技術的副經理。有人接待就不錯了，因為人家公司並沒有說要招聘技術工人，目前也沒說有空崗，人事科沒把他一句話給打發走，就相當不錯了。
“你...會修車？”這個中年男人，左手夾在右腋下，右手卻不停地撓著臉，撓著臉地上下打量著方南。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把眼前這個文靜帥氣的小夥子，想象成一個渾身上下滿是油汙的汽車修理工。
“是的！經理。我會修！”方南大聲的回答道，像一個受檢閱的士兵。
“那麼你修了多長時間了？”中年男人有一句沒一句地問著。他的意圖就是問，問，問，一直問！然後從方南的回答裏尋出個破綻，再加上一個合理的借口，打發走了算了。
“大概，有十年了吧！”方南認真地回答說。
“噗！”那男人剛喝了一口茶，不知道是出於驚訝還是因為水太燙，一下子噴了出來！“你才有多大？嗯？”
“我沒說謊，經理！您可以當場試我！”方南繼續大聲地回答道。
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中年男人心想。當場試工，當場出醜，當場折服，當場走人！
他領著方南來到一個大車間，跟這裏的負責人交代了幾句，那個負責人會意地點了點頭。
“呶！這幾輛你隨意地挑，修好任何一輛都算你過關！好吧？”那負責人朝車間的一角指畫著，那裏停著幾輛待修的車。
這明顯是想要自己的好看！方南懂。在車間的那個位置停著的車，都是一時難以修複，而特意留待研究觀察的。就像醫院裏的疑難雜症患者，短時間內不能確診，而需要住院觀察治療一樣。
老爸的公司裏，也時常會有幾輛這樣的“病”車。方南一有時間，就跑到那個角落裏拿那些車“練手兒”。
方南出神地看著眼前這幾輛車，耳聽得有幾個人在旁邊竊竊私語，不時還發出“嗤嗤”的笑。他知道，這絕對不是練手的時候，隻能成功，不能失敗。
其實，方南清楚，現在的自己，早已不再需要練手了。
他定住了神。
耳邊不再有任何聲音，身邊不再有任何人！
車！隻有車！
那麼自己呢？自己在哪裏？
車就是自己，自己就是車！
方南用腦波飛快地掃描著車的各個部位，就像感受著自己的身體。
噢！卻原來隻是幾個小毛病，隻不過一般人想不到這裏罷了。方南查清楚了故障，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
方南回過神來，慢慢地轉過臉，對著車間負責人說道：“這幾輛車，我都可以修好。”
那負責人急忙收起了他那嗤嗤笑著的嘴臉，又馬上變成了一副驚愕的表情：“都修好？...呃...那好啊！”隨即又不失時機地追問：“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