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翎兒第二天便著手準備湯氏下江南的事情,因為她一個婦道人家,要出院門還是很令人擔憂,所以除了安排了一個丫鬟兩個小廝,梁翎兒還讓林有全跟著。因為店鋪也是要交給二人打理的,所以關於去江南購買布料的事兩人倒是有商有量。梁翎兒這個店鋪算是自己的體己,雖沒有刻意瞞住湯家的人,也沒有大肆宣揚,隻是說湯氏想要江南地界散散心。
湯氏不日便啟程了,馬書航因為年紀還小,所以就跟著她一塊兒去,倒是馬書燕,也不願意跟湯氏一塊兒走,整日不是躲在流雲閣,便是去紅霞閣和陳紅霞兩個嘀嘀咕咕。梁翎兒讓小柳看著她,平常也不怎麼過問。
湯氏這一走,湯老爺在湯府也待得沒趣。他和湯母向來不合,索性又搬到莊子上去了,說是去侍弄土地還比較自在。本來熱鬧的湯府又暫時寂靜下來,倒是湯實,一天總會抽出些時間來繽紛院轉轉,環兒每每看到姑爺那裝作嚴肅又關切的眼神總會跟梁翎兒打趣。梁翎兒呢,羞澀中帶著一絲絲期待,兩人的關係說遠不遠說近卻又不近,雖然是最親密的關係,總是有層紙捅不破似的。
這日梁翎兒正在屋子裏指揮丫鬟整理被褥,湯母那邊就傳話來讓梁翎兒過去一趟,說是有事要商量。梁翎兒好些日子沒見湯母,如今湯父搬去了莊子,想來湯母又閑得無聊了。
梨苑還是老樣子,丫鬟們個頂個的懶散,但是會看臉色,見到梁翎兒這個當家主母立刻換了一副嘴臉,端茶倒水甚是殷勤。梁翎兒也不苛刻她們,笑著點點頭,等湯母出來。湯母剛剛午睡完,大概是起床氣,臉色並不見好。“翎兒給母親大人請安。”梁翎兒做了個萬福。湯母點點頭,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久沒見你,氣色看著倒是不錯。”梁翎兒低頭做出羞澀的樣子:“托母親的福。”
兩人坐定,湯母又盯著梁翎兒看了一會兒,接過亞芝遞的茶慢悠悠的喝了一口:“你姑母去了江南,連著將書航那孩子帶了去。這偌大一個湯府竟再沒有小孩子了。”梁翎兒一聽這話立刻明白了湯母的意思。“你嫁進我湯家時日也不斷了,如今身子也調理好了,怎麼看著沒有動靜?”湯母話說到這個份上,梁翎兒也不知道怎麼回答,隻能簡單道:“母親說得是。”“響鼓不用重錘,你明白就好。”湯母說著:“這馬上要入冬了,聽說北邊戰事頻繁,你相公雖然忙,但是總能抽出些時間的。”梁翎兒想到湯實,心中又泛出幾絲柔情來,隻是羞澀點頭。
將兒媳教訓了一番,湯母也沒事了,隻是交代了讓梁翎兒將府中的冬衣什麼的置辦好。另外湯父那一份也要送到莊子上。梁翎兒自然應了,想來湯母對湯父還是有情誼在裏麵的。
兩婆媳又說了會兒子閑話,梁翎兒便告辭而去,臨走,湯母還讓人給了梁翎兒一壇子梨酒,說是用梨苑的梨子釀的,梨香很重,也很醉人。臨走湯母又多了一句嘴:“夫妻感情總是需要培養的,多聚聚,喝點酒助興,子嗣也是很容易的事情。”梁翎兒臉一紅,告辭而去。
讓人將一壇子梨酒搬回繽紛院,找阿旺嫂看了,確實是不可多得的醇香酒,隻是這酒十分醉人。梁翎兒心想,湯母這是要自己咬牙喝醉快些獻身吧。她越想越羞,但是總知道這一劫是要過的,趁現在和湯實關係和睦,早日發生也好。想起虎頭虎腦的馬書航,梁翎兒是很想要一個孩子的。
因為天氣漸冷,梁翎兒在屋子裏燒了爐子,上麵溫著湯母那裏送來的梨酒,滿室溫香,光是聞著就醉了。“奶奶真是怎麼打扮都好看。”環兒繞著梁翎兒誇道。梁翎兒今日隻穿了一件家常的薄花小襖,同色的裙裾沒有任何裝飾,可是簡單的打扮掩藏不住她的好身材,玲瓏有致的身體將平凡的衣物都稱得迷人起來。桃桃給梁翎兒輸了一個團花小髻也接過話頭:“奶奶真是無一處不美,連身上的味道也好聞,這荷香和酒香混合在一起端是迷人。”梁翎兒見她二人取笑自己,裝作惱怒:“屋子裏都是些碎嘴的,快快,去看看將軍什麼時候過來。”兩人笑嘻嘻的離開,隻留下臉頰發燙的梁翎兒。
而相較於梁翎兒,在書房處理政事的湯實則有些焦頭爛額,天氣入冬,北方那些遊牧民族又開始蠢蠢欲動,連著好幾日在邊疆之地惹是生非,不少村莊遭搶。本來這種事情也算常見,隻是聖上得到線報,說這次與以往不同,這些遊牧民族好像有所依傍,除了洗劫村莊,還找人煉製兵器,聽說是與官僚勾結的。湯實這幾日被拉去議政,聽聖上的意思,是要他去邊關一趟。
“將軍大人。奶奶那邊的人過來問將軍什麼時候去用晚膳?”條順兒低眉順眼的走進書房問道。湯實揉揉凍僵的手腕,想起梁翎兒心情難得舒展一下,他和梁翎兒之間有許多磕磕碰碰,好在清醒之後的她不再那麼偏激,感覺她漸漸接受自己,也不枉他當初抱著一絲信念從戰場上撿回性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