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地球進入氣候變幻莫測的階段,占地遼闊的冰原麵積,比災難前增大了接近30%。持續的零下低溫,怪獸倒是少,可危險度卻不降反增。
帝國曾有數不清的戰士,躲過了獸口的侵襲,卻罹難於冰原的低溫與腳下的冰洞陷阱。若是仔細查看,甚至可以在淺層的冰塊裏找到被凍住的機甲殘骸。這無疑為冰原增添了幾分恐怖。
救援行動沒有地圖指引,也沒有清晰的目的地,不知道要繞多少的彎彎道道才能找到失聯的學生。若是在雪地中耗能超過70%,就得返回機械之城補給。
所以,機甲擯棄了低空飛行,而采用冰麵疾馳的方式。
與冰麵接觸,比低空飛行更容易磨蝕地麵,可這是唯一最適當的辦法了。
進入雪線以內短短二十分鍾,巍峨的機械之城便消失在了視線裏。
純白無垢的雪地,壯闊靜謐的山野,金紅色的機甲猶如一團火焰,是雪中唯一的焦點。
然而,駕駛室內,卻陷入了一種死寂的尷尬中——確切來說,是原錚單方麵的尷尬。
頭頂的線路燈閃爍著晶瑩的藍光,平坦控製鍵盤上,原錚戴著黑色手套的五指從容不迫地搭在上麵,看似與往日無異。但那略微僵硬的手腕,強裝淡定的眼神,以及掩藏在金發下漲成紅色的耳根,明顯出賣了他的心情,不似表現的那麼無動於衷。
從八歲那年接觸機甲以來,多年潛移默化的訓練,讓原錚閉上眼睛都能在駕駛室內行走。在這片安靜的空間裏,不論遇到什麼棘手的敵人,他都能讓自己保持冷靜克製。
尤其是,冰原是他年幼記憶中最沉重的一部分。
然而,什麼狗屁冷靜克製、心情沉重,都在剛才破了功。
掉馬什麼的……真是羞恥到頭頂冒煙呢。
尤其是,身旁的林藍,一直保持著似笑非笑的表情,從熒幕的倒影中盯著他看。
雖然,剛才被掉馬事件打岔後,已經基本把緊張都消弭了。可想到接下來的幾天,他都要沐浴在林藍這種別有深意的目光下度過,原錚就覺得耳根發燙。
方才發現了原錚的身份後,寧婧也有一瞬間的錯愕。但很快,過去的諸多蛛絲馬跡,就一一浮現在她腦海。比如說,林藍特別想知道金紅色機甲的主人是誰,原錚自稱與那神秘人是認識的,卻一直不肯告訴她對方是誰。
現在想起那前言不搭後語的對話,明明就是他本人差點說漏嘴了呀!
還有,第一次合體訓練的時候,她的搭檔就是原錚。那會兒,她還腹誹了好多次——說她的救命恩人是個沉默是金的boy。如今總算明白了,他之所以全程都一言不發,是因為不想露餡呀!
嘖嘖嘖,這家夥還真是悶騷滿分呢。
林藍好整以暇地看了他許久,原錚一直故作鎮定,可耳根已經紅得快要滴血。
平時見慣原錚囂張的惡霸模樣,如今見他吃癟,林藍終於有一種出了惡氣的感覺。
她敲了敲安全椅的扶手,好整以暇道:“所以,你從一開始就瞞著我,中間明明有機會告訴我實情的,你偏偏還要裝模作樣。為什麼不願意說呢?你是救人,又不是作奸犯科。”
原錚:“……”
林藍心裏暖暖的,嗤嗤直笑:“你不會害羞了吧?”
聞言,原錚突地坐了起來,粗聲粗氣反駁道:“怎麼可能,別開玩笑了。要我說,這一切都怪你太遲鈍了。”
林藍拒絕背鍋,伶牙俐齒道:“哎喲喂,你的空間鈕是海藍色的,我又沒有透視眼。猜不到該怪誰呀。”
原錚找不到話反駁,又不說話了。
林藍睚眥必報,學著他的語氣道:“不用害羞,包容自己的alpha,是omega該做的事。”
原錚愣了愣。
唔……她剛才說,他是她的alpha?
機甲光腦顫巍巍地冒了出來,在原錚的耳機中,以隻有他聽到的音量:“主人,檢測到您的呼吸頻率加快了30%,心率增快了40%。你還好嗎?需要記錄數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