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又是一天。顧雲青邁著沉重的步子抬起頭望著已經將要看不見得太陽深深地吐了口氣,一陣冷風吹過,不由得令他壓下帽簷,將手緊緊地揣進了兜裏。人群繼續著它的庸碌,每個人的腳步都是那麼的匆匆,仿佛肩上壓著誰也無法承受的重擔,城市獨有的冷漠將每個理想高漲的創業者無情的踩在腳底,爬起一個又是一腳,直到他堅持下來。顧長青深深地明白這一點,但是他更明白,堅持下來的都是那些有背景有運氣的家夥,而自己,他思索了好久才漸漸地確認自己好像都沒有。走的累了,就覺的自己好像產生了幻覺,那些川流不息的汽車劃成了一道道亮晶晶的線條,昏暗仿佛一隻可怖的凶獸怔怔的注視著自己,路邊的燈好遠好遠,一切都沒有了聲音。他自嘲的搖了搖頭,找了個路邊石坐了下來,在兜裏掏出了一盒已經發皺的煙點上。深吸,吐出,一切都可以放下了。看著眼前高高的樓房,一輛輛雅致的汽車,心裏慢慢的浮出了一絲淡淡羨慕,但瞬間又化作一絲落寞。不知從何時起,他發現自己變得很容易健忘,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事情,隻要不關乎他的小命,都是轉身就忘,自己好像還沒談過戀愛啊?他低頭緊緊地盯著自己的影子,發現其實也是很好看的,隻是現在這個社會男人英俊不能當飯吃。
突然之間,顧長青猛然站了起來,圍著自己影子轉了幾圈。“好像這個世界沒有我牽掛的東西啊!可是......”他又抬起頭望向了天空的最遠處,那裏仿佛有一個個未知的謎團令他深深地著迷進去,許久,他又輕輕吐出了口煙“媽的,差點被嗆著”。隨後,顧長青又邁開了步子向著不遠處的橋走了過去。橋底下的汙濁的河水緩緩地流著,他想大聲的喊一聲,可是沒有,因為,他突然想起人死後又該如何。望著汙濁的河水,他放棄了跳下去的yu望。甩了甩頭,他斜穿過人群向著不遠處的對麵走去。“吱......”“嘭”一聲悶響,顧長青看見了天空,天空好像在腳底下並且快速的旋轉,隨後又看見了地麵,隨後看見了驚慌的人群、鮮血、寶馬、監控器......腦海中隻浮出了一個念頭“媽,兒子為你們賺了幾十萬啊!”隨後,一切都消失了一片空白。不知是多久,萬年還是一瞬間。顧長青隻覺得難受,“難受?”他的腦海裏一下子清醒過來,“我,我好像是死了?”他感覺不到自己的手,感覺不到自己的腳,沒有知覺,什麼都沒有,有的隻是,思想。“難道人死後就隻剩下思維了嗎?這好像是鬼啊?可是,我為什麼看不到東西?”
初春的山林處處彌漫著新生的氣息,山雞踱著步子機巧的尋找著食物,經過了一冬的嚴寒,它餓的整個身形都消減了不少。一隻麻雀在樹枝上打著盹,厚實的羽毛牢牢地擋住了春天的料峭,不遠處一條漆黑的身影悄悄地靠近過來,細細看來,卻是一條三尺長短的竹葉青。泥土散發著生的氣息,樹林因為山的遮擋,使得嚴寒早早的消失。一顆顆嫩芽茁壯的青絲,老樹展現出前所未有的生機,一切都活了過來,包括,某個老鼠洞裏的蛇蛋!此時的顧長青正在思考一個令他痛苦萬分的問題,也是一個另以後每個人都要麵對的問題,這就是人死後的感受嗎?顧長青感到深深地迷惘。因為都一個多月了,他一直持續著這種狀態,沒有感覺。這不由得令他感到無比的煩躁與痛苦,有的時候顧長青覺得自己好像精神分裂了,沒有人能夠承受這種隻有自己的世界,這是對人類而言最大的折磨,人是群居動物,一個人可以獨自待五天、十天。但是,一旦到了某種界限,便會精神錯亂,甚至發瘋。此時的顧長青就覺得自己好像瘋了,可是他連做一個瘋子的權利都沒有,因為他沒有身體。不對,不是沒有身體,而是他沒有控製身體的能力,此時的顧長青就在這個老鼠洞裏,不過他不是老鼠的兒子,而是一條蛇的後代,至於為什麼他成了蛇的後代。咳......好像老天都不知道。不過,他不是一般的蛇了,而是一條金環蛇。
就在顧長青思維即將崩潰的時刻,突然間,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湧上心頭。一種生的感覺將他籠罩,就像失明的盲人擁有了光明,瘸子擁有了嶄新的腿一樣,不,比這種感覺還要強烈。那是一種重新活過來的幸福,是一種絕望後又被希望包圍的感覺,是新生,是隻能用淚水才能表達的喜悅。
“沒有手?沒有腳?沒有腦袋?不對,腦袋就長在脖子上......黑乎乎的,好像也沒有眼睛,也動不了,這是哪裏?”顧長生茫然的思索著,幸好,這個發現把他的注意力給吸引了,否者的話,隻怕此時他早已經精神分裂了“哈哈,我重生了?好像是混沌未分的時候,咦?盤古呢?不會就是我吧?嗚嗚,不會這麼慘吧。難道我要開天辟地嗎?難道我剛重生就要死了嗎?不行,盤古死是因為他實力不夠,我得修煉!我要洗手混沌元氣,我吃!我吃!”也許是小說看多了,也許多日的神經病終於爆發了。反正這條剛剛重生的小蛇正在玩命的吃,吃混沌元氣,不是,是蛋白質......三天後顧長青終於把“混沌元氣”給吸收了,“不是說混沌元氣無邊無際嗎?怎麼就這麼點?不對一定是躲在哪裏了?我吸。”老鼠洞建在山的背陰處,正是山的陰鬱之氣凝聚之地,而蛇又是冷血動物,性喜陰濕,於是在顧長青的不斷努力下,一小股陰鬱之氣被他順著蛇蛋的呼吸氣孔吸了進去,頓時一種前所未有的舒爽充斥全身,混亂的思緒一下子理清了“難道到了我開天辟地的時候了嗎?真是風蕭蕭兮易水寒啊!那個那個壯士一去兮不複還。咦?我的盤古斧呢?好像混沌裏什麼寶貝都沒有......難道”,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沉重“難道我要用腦袋把這天地撞開嗎?”“哢嚓”一聲脆響,蛇蛋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