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媛媛這會兒正在學打絡子,中原女子善女工,她雖學過,但不精益。
一聽母家祖母重病,沈媛媛立馬將手裏的活計放下。
秀兒不禁心下一緊,愁色上臉。
回相府的馬車上,秀兒一遍遍地講著她家三小姐的習性。
沈媛媛隻淡笑:“放心,相府沒人見過你家三小姐,即便二姨娘,也有十餘年未見她,他們哪曉得你家三小姐的習性。”
“也是,總之姑娘隨機應變,小心才是。”秀兒話音剛落,馬車恰巧停下,到了相府。
二人走的偏門,一路被小廝帶著,走得匆忙。
沈媛媛來到北院,便見一群人圍在院裏。
男眷一律回避,女眷都簇擁在了房內。
屋內隱隱傳來哭啼聲,禦醫從內室走出,朝沈相搖搖頭:“大人,節哀。”
沈相聞言,歎了口氣,克製著悲傷。
他睇到走進來的沈媛媛,驚訝地抬了抬眼,很快又平定思緒,吩咐下去:“準備後事吧。”
這一聲落下,屋內立馬響起一片哭啼。
沈媛媛初來乍到,沒想到就趕上了老夫人辦喪事。
她一個庶女,自是沒什麼存在感,在房內待了片刻,見二姨娘不在,便悄悄離開。
在假冒沈歡顏之前,沈媛媛已命人將沈家調查的一清二楚,包括沈家眾人的樣貌,她早就通過畫像,爛熟於心。
二姨娘住在西院的角落,隻有一名婢子伺候。
沈媛媛踏進小院,便聽到室內傳來的陣陣咳嗽聲。
“阿娘……”她走了進去。
室內光線昏暗,陳設有些年頭,破舊不堪。
一張單薄的木板床上,二姨娘虛弱地躺著,聽到聲音,驚詫地抬起頭。
看到逆著光走進來的女郎,她驚為天人,愣了好半晌,才遲疑道:“歡兒?是你嗎?”
“是女兒。”沈媛媛走上前,握住二姨娘的手。
二姨娘不過三十出頭,卻蒼老到鬢邊發白,一雙手更是如老樹皮般粗糙。
這些年,二姨娘在府中日子過的多艱難,可想而知。
“咳咳咳……”二姨娘咳嗽個不停。
沈媛媛見狀,輕輕搭上她的脈搏,聽了她的脈象,不禁蹙眉。
“二姨娘身體怎麼如此衰弱?”秀兒忍不住問道。
伺候二姨娘的婢子名喚青兒,捂著臉麵露哀傷:“二娘子這是癆病,主母怕她病氣過給旁人,便將我們主仆趕到這裏,平日裏克扣用度,二娘子的月奉連藥都買不起。”
“豈有此理!”秀兒很氣憤,可又無可奈何。
沈媛媛勾了勾嘴角:“阿娘,你這不是癆病,隻是肺氣鬱結,青兒,待會我寫個藥方,你去抓來煎給我阿娘喝,每日一劑,分兩次溫服,十日便可見效。”
“三小姐,您懂醫術?”青兒不可置信。
沈媛媛隨口道:“莊外有個郎中,我曾向他學過一招半式。”
“原來如此。”青兒點點頭,旋即又犯難:“可是……”
沈媛媛知曉她愁什麼,於是解下自己的錢袋:“這些碎銀你先拿去抓藥。”
“唉!”青兒眼睛一亮,就差哭出聲。
她和二娘子日子好生艱難,現在有三小姐幫扶,總算熬到頭。
“咳咳咳……”二姨娘不停咳嗽,仔細端詳著女兒,越看越欣慰。
雖與女兒分別數十載,可血濃於水的感情,哪怕分開多久都親密。
“歡兒,四殿下待你可好?”
“挺好。”沈媛媛點點頭。
秀兒聞言,扁了扁嘴。
好才怪呢。
可她知道,不能對二姨娘說實話,以免二姨娘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