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門口。
幾輛車子陸續傳聲進院,在燈火通明的大樓前格外耀眼。
蔓子在最後一輛車上下來,還沒看清夜色中的一切,就被初秋的冷風凍得打顫。
她站在一旁等待警察傳話,低著頭無所事事地站著。
前邊傳來關門聲,有重疊的腳步聲向她走來,最後在她麵前停住,或許隻能說是短暫地停留,蔓子隻看見那雙黑夜裏還閃閃發亮的鞋子。
她的身子更加冷得發抖,頭重得已經快抬不起來。
但她還是微微抬了些,隻看到麵前那人的肩膀線,直挺地沒有絲毫落敗跡象,寬厚地擋住了最遠處的燈光。
“天冷了,應該多穿點再出來。”
聽似隨意的關心,來自於麵前的他。
蔓子眼眶有些紅,咬牙決絕,終於抬起頭打算直視的時候,他已經先邁出一步錯身前去了。
而她,依舊是剛出來那時候的打扮,毫無垂感的卷發被身後的風撲滿整張臉,上麵有冷冷的液體滑落下來,很快被她抹去,在夜風中變得更加冰涼。
在警局又被問了一些話,蔓子出來在走廊上站了好一會,去了趟衛生間,將自己臉上的妝全部用水抹去,頓時顯得髒兮兮。
她摘掉假發,本身的直發撲散開來,披到肩膀既柔又順。
原先是一個抹了妝的小醜,現在是一個素麵的背叛者。
她在心底無聲呐喊,不知道為了什麼。
從那裏出來,她沒有再碰到周嶼正,哪怕是審訊室。
隻是,意外地在走廊盡頭看見了簡三一群人,交談時語氣輕鬆,沒有絲毫壓迫感。
危機解除了?他們沒有被卷進去?
蔓子像被當頭打了一棒。
但她身心俱累,很想回去好好睡上一覺,拖著疲憊的身子往外走。
時間已晚,月色依舊清冷,她走在寂靜的街道上,抬頭吐了一口濁氣。
回想起今晚,她打了一個前所未有的賭,她賭最後是她判斷失誤,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
最後,她輸了,便教自己認清事實。
放棄,為時不晚。
這個時間的街上,隻有出租車在到處載人,蔓子打算繞到前麵的路口找機會,她還需要走上兩百米。
右手邊正是街心公園,沿街種滿了一排排的桂樹,繁茂的葉間冒出朵朵淡黃色的花,枝身往外傾斜倒下來,飄出沁人心脾的芳香,深入鼻尖嗅覺,讓她忍不住暫停了腳步,走近觀察欣賞。
至少一片區域內暗香浮動,昭示著這夜的不尋常。
同在暗處的,還有橘色的路燈,以及不明的火光。
蔓子瞧清楚,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前方遠處站著一個吸煙的陌生男人,用逼人的目光看著她。
那人見她發現後,加快腳步朝她走來。
她心中預感不好,想要走回路邊,身後的男人緊追上來。
蔓子還不知道什麼情況,才跑了三步,後衣領就被對方奮力揪住,脖子卡在那人的胳膊下。
“你幹什麼……”她被勒地說不出話來,無邊的恐懼浮上心頭。
男人陰險地笑著:“害怕了吧?”
她滿臉通紅,努力擠出話來:“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誰讓我來收拾你。”
她雙手抓住男人的手臂,無奈怎麼也扳不動。
“臭婊.子,今天晚上是你報的警吧,很能耐啊。”男人在她耳邊吹氣。
蔓子利用掙紮的動作讓自己呼了幾口氣,忙說道:“不是我,我隻是被警察帶去問話。”